丁汉白半梦半醒,眼看着纪慎语跑出小院,人都跑没影,仿佛笑脸还停在院早霞里。他没换睡衣,径直去机器房,想趁周末有空做点东西。
大家子人都起得不晚,全在前院客厅吃早饭,纪慎语在扬州时只家三口,有时候师母烦他,他就自己在厨房吃,很少大清早就这热闹。
粥汤盛好,姜采薇
纪慎语似乎懂,扭脸看着丁汉白。
丁汉白这个亲儿子吃完冰淇淋,惬意地靠着栏杆,像说什杂事闲情:“爸从没问过更喜欢什,可以喜欢别,但都不能胜过本行,就算胜过,此生此身也得把本行放在奋斗首位。”
他也扭脸看纪慎语:“姓丁,这是责任。”
纪慎语第次近距离观察丁汉白眼睛,双瞳点墨抛光,黑极亮极,惹得他放慢语速:“那你怎想,心甘情愿吗?”
丁汉白说:“由着性子来是男孩儿,担起责任才是男人,心甘情愿。”
即解释,“因为想考好点,你平白收下,想给咱们俩挣面儿。”
丁延寿大笑:“别紧张,想知道你更喜欢什,喜欢什,师父都支持。”
纪慎语反而更惴惴,他并非多疑,只是经受不起所以惶恐。丁延寿哪有照料他义务,这辈子吃饭穿衣,干什都要花钱,他要是有心,就得鞠躬尽瘁地为玉销记出力。可是丁延寿却问他更喜欢什,不限制他选择。
纪芳许都没那样对他说过。
纪慎语直到晚上回家都揣着心事,回到小院也不进屋,坐在走廊倚靠着栏杆发呆,连丁汉白那高人走进来都没注意。
可他心底最深处海浪没掀出来,玉销记延续是他责任,他以后得接着,得做好。但本行就未必,祖上人选择这行做本行,难道后人必须成不变?他凭什不能自己选?
丁汉白把冰淇淋盒子揉瘪,也暂时把矛盾熄灭。
走廊又剩纪慎语人,他被丁汉白那番话敲击心脑,回味久觉出疲累。伸个懒腰回屋睡觉,书房门吱呀打开,丁汉白把袋垃圾搁在门口,支使他明早扔掉。
纪慎语没在意,翌日早上才从袋子口看清,里面居然是那堆海洋出水文物碎片。他觊觎已久,抱起来就躲回房间欣赏。
这堆东西被筛选过,些体积大、损毁轻被丁汉白留下,余下这些都又碎又烂。纪慎语仔细装好,像捡漏似心花怒放,再出门碰上丁汉白起床,笑容都没来得及收敛。
丁汉白抢姜采薇冰淇淋,见纪慎语撒着癔症就手欠,把冰凉盒子在纪慎语后颈贴,帮对方迅速还魂清醒。他在旁坐下:“考第还不高兴?”
纪慎语头回被丁汉白夸,算来算去又是最熟,于是把丁延寿那番话告诉丁汉白。丁汉白听完继续吃,眼也不抬,眉也不挑:“感动?”
纪慎语点点头,丁汉白说:“就算纪师父跟爸情同手足,就算好得穿条裤子,那也不是亲兄弟,那你也不是们家人。”
真话难听,所以般没人说,纪慎语想捂丁汉白嘴。
“别误会啊。”丁汉白继续,“这个亲疏之分不是说感情假,而是爸可以把你当亲儿子疼,可以管你这辈子衣食无忧,但他不能像打骂亲儿子样教训你,不能施加你亲儿子该承担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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