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慎语没动:“还没见过你雕东西,想看看。”
丁汉白不置可否,等墨晾干兀自下刀,任对方看。他知道纪慎语和自己不同,他露着狂,纪慎语是藏着傲,看看也好,迟早都有切磋那
丁汉白心无旁骛,似乎当这厅都是死人,他旦下笔下刀,眼里就只有这块料。从第笔到轮廓完成,只张大嘴巴昂首虎型清晰可辨,并且生着双翼,腿屈爪扬。
听着周围逐渐高涨惊叹声,丁汉白眉头却越蹙越深,感觉这些人把他当天桥卖艺,恨不得拍掌叫好,再投掷几个钢镚儿。
抬眸瞥,正瞥见第排纪慎语。纪慎语把画册攥得皱皱巴巴,微张着不大嘴,平时透着聪明眼睛竟然露出些憨气,他嘴唇动,无声地描摹句“师哥”。
丁汉白正愁没人打下手,将纪慎语拉进包围圈,无比自然地开始使唤。递笔倒墨压角,纪慎语离得近看得清,把每笔流畅线条都欣赏遍,可看速度居然追不上丁汉白画速度。
包着四边鬼魅纹,繁复又致,丁汉白平移笔尖,手腕端平丝毫不晃,长将近米五,半米多宽,他除蘸墨停顿,几乎口气画近四米。
册塞给纪慎语,嘱咐:“看看平面图,等会儿汉唐馆上新东西,就在那儿。”
纪慎语握着画册,等丁汉白走后自己仔细转,他带着纸笔,边看边记录很费时间,身边游客拨拨更换,他磨蹭半晌才走。
返回大厅,他正要按顺序进旁边内馆,这时人群骚动,大家都朝东面涌去。他展开平面图瞧,汉唐馆就在东面,莫非上新东西?可是不应该在闭馆时上好吗?
纪慎语跟着人群走,进入汉唐馆后挤在阻隔线外,线内穿制服是博物馆工作人员,没穿是文物局。他眼看见丁汉白,丁汉白比别人高,别人穿干活方便衣裤,丁汉白不,偏偏穿着熨帖衬衫,还插着兜,像个领导。
巨大展台上放着两块新上龙虎纹画像石,龙纹残损较轻,虎纹面目全非,地上还有块等长石板。看客不明所以,没耐心陆续离开,纪慎语渐渐挤到第排,挥挥手就能让丁汉白看到。
纪慎语想起丁延寿之前说,有事儿请教这个师哥就行。
他那时候不服不信,此刻那点怀疑已经地动天摇。
“珍珠。”丁汉白忽然叫他,当着这多人瞎叫,“擦刀尖,准备上三号出胚。”
纪慎语立即动作,擦好就安静等候,等丁汉白收笔那刻不知谁带头鼓起掌来。外行看热闹,人们以为画完等于结束,殊不知这才刚刚开始。
丁汉白接过钻刀:“得忙天,你逛完就和小姨回家吧,别走丢。”
他自然没有挥手,默默围观这堆人修文物,可龙纹常规修复就行,虎纹得是神仙才能还原。工作人员同样头疼,摘下口罩犯难:“这只能依照资料做遍,没别招儿。”
丁汉白拆穿:“石板都备好,装什装。”
游客又变多,后进人被工作人员拦在外面,线内清场般,石板搬上展台,其他人闪地方。丁汉白上前开工具箱,挑出几支毛笔,倒上叠墨水,随后在石板上标好几点尺寸。
“这是干吗呢?”游客们讨论,“为什最年轻动手?”
纪慎语也想问,丁汉白这是干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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