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古玩市场就是个缩影,泛滥假货,无知买主,圈子里人越来越多,真、好却寻不到市场。变通就要降格,具体到玉销记,降格就是要命。
“那怎办?”纪慎语这次问。
丁汉白答:“不怎办,这样也挺好,高级还是高级,俗气更迭变换都无所谓。”
他们继续逛,但纪慎语没之前那兴奋,他隐隐觉出丁汉白话没说完,换言之,丁汉白跟他说不着。
他还隐隐觉得丁汉白心里藏着什,藏着高于玉销记东西。
老板努力夸赞自己木头手串,紫檀,油性大,金星漂亮……丁汉白把玩着,说:“十个紫檀七个假,看你这珠子质感不行,过两年就得崩茬。”
老板打包票:“不可能,这绝对不崩!”
丁汉白又说:“不崩说明密度小,上乘木料都密度大,那你这原材料就不行。”
老板被他套住,左右都没好,眼看就要吵起来。纪慎语往丁汉白身后躲,薅住丁汉白衣角拽拽,不想惹事儿。
谁知丁汉白挑完刺儿竟然乖乖掏钱,把那几串全买。
丁汉白换上双白球鞋,不走廊下,踩着栏杆跳出去两米,几步到拱门前。卧室门吱呀打开,纪慎语立在当中:“你去玉销记吗?”
丁汉白揣起裤兜:“玩儿去,你要想跟着就换衣服。”
纪慎语挺警惕:“去澡堂子?”
他心有余悸,搓澡蒸桑拿滋味儿简直绕梁三日。换好衣服跟丁汉白出门,丁汉白骑自行车驮着他,晃晃悠悠,使他差点忘记梁上“浑蛋王八蛋”。
“师哥,”纪慎语道歉,“对不起啊。”
又逛会儿,丁汉白见纪慎语两手空空,想尽下地主之谊:“有没有看上,给你买。”
纪慎语自觉地说:“看看就行,没有想要。”
丁汉白误会他意思:“是不是怕选中赝品?”
那刻,纪慎语透过丁汉白眼神读出得意,再看,丁汉白浑身散发着游刃有余
他们逛很久,从头至尾没有错漏,最后在小卖部外面喝汽水,桌上摊着那些手串。纪慎语拿起条,闻闻皱眉:“假紫檀。”
丁汉白首肯:“确实。”
那你买来干什?纪慎语想问。没等他问,丁汉白先问他:“木质,核桃,极品十二瓣金刚,你觉得这些手串怎样?”
纪慎语想都没想:“难看,倒贴钱都不戴。”
丁汉白饮尽橘子水:“也觉得难看,可好些摊儿都卖,比玉石串子红火。这就是行情,就是即将炒热流行趋势。”
丁汉白毫不在意:“没事儿,那次怪忘接你。”
就这两句,说完都没再吭声,路安静着到达目地。大门进去,长长片影壁,后面人声嘈杂,来来往往人络绎不绝。
纪慎语跟着丁汉白走,绕过影壁踏入方大千世界——玳瑁古玩市场。
满目琳琅,满地宝贝,先摘出真假不论,眼望去各式各样好看,叫人目不暇接。人和器物样,多又杂,丁汉白踩着紧窄路开始逛,稀罕这个着迷那个,把纪慎语忘到脑后。
纪慎语也顾不得其他,每个摊位都仔细瞧,蹲久还被人踹屁股,起身后搜寻圈,见丁汉白在不远处挑串子。他过去旁观,觉得木头串子真难看,扭脸望望,不少摊位都在卖木头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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