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桌略微冷清,二叔家都没来,丁延寿说:“昨天发疯,谁还敢跟你家起吃饭。”
丁汉白进门听见:“拉倒,人多还嫌挤呢。”
他泛着湿冷气,面前应景地搁着碗热汤,瓷勺搅,金针少瑶柱多。“这汤谁盛?”忙活天,他看看谁这心疼自己。
旁边纪慎语惴惴:“盛,怎……”
丁汉白嘴硬改口:
纪慎语奉盏茶:“师父,再煮点小吊梨汤吧?”
丁延寿说:“得药片才压得住。”他让纪慎语伴在身边看电视,“暖和天还好,稍微凉就闹毛病,该服老。”
纪慎语忽觉感伤,他惧怕生老病死,因为亲眼见过,所以格外怕。“师父,你根本就不老。”声音渐低,他不想说这个,“师哥呢,他不是去玉销记上班吗?”
丁延寿笑道:“他啊,上个班雷厉风行,把伙计们毛病整治通。下班把送回来,又开着车不知道去哪儿潇洒。”
丁汉白没去潇洒,送完丁延寿立即去淼安巷子,还曾和纪慎语搭乘公交车擦肩。敲门,等梁鹤乘来开,他不进去,问候完打听玉薰炉如何如何。
师父知道徒弟心乱,便去里间躲懒,没有多言。
纪慎语对着玉薰炉发怔,试图点点捋清。张斯年徒弟是丁汉白,等于比试玉童子是输给丁汉白?还有合璧连环,合璧连环最后是落入丁汉白手里?
那……纪慎语心慌,眼神发直,原来丁汉白口中“那个人”,竟然是他自己?是他让丁汉白钦佩,是他让丁汉白殷勤地恳求交往,他盯着桌沿,千般难以置信。
再回想昨日,他甚至酸气呛人地和丁汉白吵架,真是乌龙又荒唐。
纪慎语枯坐许久,琢磨许多,心分分静下来,逐渐从惊喜中脱身。他去找梁鹤乘,问:“师父,师哥找你几次,他是不是有什想法?”
梁鹤乘只说,徒弟已经拿回去修,周末来取。
丁汉白心急:“梁师父,师弟为这事儿连饭都吃不下,希望能尽快——”
梁鹤乘笑:“他昨天吃不下,可能今天就吃得下。”
丁汉白懵懂,但门已经闭合,只好打道回府。亏他横行无忌活到二十岁,如今低声下气求人,风里来雨里去地奔波,为什?就为个不知好歹小南蛮子。
那小南蛮子还算有良心,撑着伞在丁家大门口等待,不够,又沿着刹儿街踱步。见汽车拐进来,溜烟儿跑走,假装自己缺心少肝,不懂体贴。
梁鹤乘说:“终于肯问,你们师兄弟真折磨人。”他将丁汉白想法计划告知,“瞧得出来,你师哥他本事大,野心也不小,家里那三间玉销记满足不他,更拖不住他。”
纪慎语未接话,丁汉白说过自己姓丁,玉销记是与生俱来责任。他无法判断丁汉白到底有什打算,但丁汉白瞒着家里拜师、倒腾古玩,说明二者目前是冲突。
梁鹤乘问:“你打算告诉他吗?”
纪慎语说:“不知道。”他跟着梁鹤乘学这个全因喜欢,并且不愿荒废纪芳许教他技艺,只偷偷,从未企图获取什,更没远大雄心壮志。
时候不早,纪慎语包裹好玉薰炉带走,路小心抱着。到家悄悄藏好,便立即去大客厅帮忙,丁延寿问他考得怎样,说着说着咳嗽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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