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慎语揪住叶片,脆,捻就碎,渐渐捻到细梗,他拽着晃晃。丁汉白得到回应,指甲掐着前进,上回手背挨巴掌,这回他先发制人,碰到指尖便抓紧对方手。
车把摇晃,纪慎语环住丁汉白腰,而他再想松开时,丁汉白握着他手放在腹部,平稳,力道却很大。
他不懂为什这样,但他觉得很暖和。
懒得挣脱,就如此拥路。
晚上家四口聚在客厅,丁延寿咳嗽,姜漱柳给他戴截围脖,灰兔毛,搭扣是朵象牙小花,瞧着比喜剧电影还好笑。四人将沙发占满,纪慎语窝在丁汉白身边,等那二老回屋休息后,他也打起瞌睡。
纪慎语兴奋不外露,看够实物又去看名册。名册硬壳真皮面,厚重非常,内容分着类,极大部分都出自丁延寿和丁汉白之手。
纪慎语忘记要看什,孩童学数似数起来。他想算算那父子俩谁作品多,还没数完,只大手伸来盖住。
丁汉白说:“别费劲,爸多。”
纪慎语笑眯眼:“就知道,谁也扛不过师父。”
丁汉白骂:“知道个屁,这本不是总册,少说明卖得好。”册中只展示店内有物件儿,旦卖出就撤去。
丁汉白和纪慎语就如此坦诚布公,不想坦诚也迟。纪慎语预料责怪没来,反接住那样句温情话语,叫他措手不及。
半晌,他只好嘴硬声“不疼”。
切按下不表,丁汉白凝视对方许久后走,看着是走,实则是逃。眼前人物神情依旧,是他日日相对最为熟悉,转念想起另重身份,二者重合,他那股冲动情绪逐渐冷静,竟变得思绪朦胧。
他心慌反复,好几回,什时候才能想明白因由?
丁汉白难得懦弱,索性躲避般不去想。
丁汉白余光瞥,然后将电视关。
刹那安静令纪慎语清醒,他扭脸看丁汉白,知道那副严肃模样是要谈点什
纪慎语不欲反驳,丁延寿只出大件儿,当然卖得慢。转念想,他说:“师哥,以后师父老,雕得也会慢,到时候和你多出活儿,让师父当甩手掌柜。”
这话表面好听,翻过去却暗示着什,暗示勤勤恳恳为玉销记张罗,不理其他。丁汉白然,明知这是拒绝他别,竟无气可生。
他们在玉销记待足天,傍晚下班,丁汉白驮着纪慎语,在迎春大道上慢慢骑。路旁树黄,时不时飘下片落叶,丁汉白接住片,捏着细梗,反手向后面作乱。
彼时夏天,短袖露着手臂,柳条拂上去很痒。
此时秋天,穿着外套,那片树叶接触不到什。
第二天,玉销记店终于迎来新镇店物件儿——青玉双蝶耳活环三足薰炉。
门厅整洁,伙计们早收拾好展示柜与玻璃罩,等玉薰炉到,入柜,挂铭牌,相片记册。纪慎语立在柜前,目不转睛地盯着铭牌,姓名那里刻着他名字。
抬脸,玻璃罩上映着丁汉白轮廓,就在身后。“师哥,会有人买吗?”纪慎语问,“不姓丁,顾客会不会不认手艺?”
丁汉白说:“你手艺不够格,你又不姓丁,顾客自然不认。你手艺要是顶好,你虽然不姓丁,但顾客会询问纪慎语是谁。”
东西越好,问人越多,在这行里就会点点出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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