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汉白却拆穿:“你每回转移话题都很明显,像个傻子。”
在这摇晃交接处,透过小小玻璃窗,他们直站到余晖落尽。车晃得人忘却今夕何夕,光照得人忘记奔向何方。只前胸贴着后背,隔着厚厚衣物,听见自己强力心跳外,忍不住猜想——他是否也这样。
晚八点,火车长鸣进站,纪慎语兜着帽子踏上赤峰地界,发烫脸颊也终于降温。乘客陆续出站,他紧抓丁汉白手臂,挤会儿再抬头,发现抓成丁尔和。
蓦地松开,他喊句师哥,丁汉白回头伸手,将他把拉至身边。
丁汉白没再松手,握着他,大手上厚茧贴合
纪慎语引颈嗅嗅:“没有,飘散干净。”
丁汉白说:“离近点,衣领上有没有?”他不动声色,如同猎豹引诱羔羊,绷着浑身肌肉伺机而动。纪慎语哪儿晓得,挪近歪头,鼻尖蹭到丁汉白衣领上,吸气闻味儿,呼气烘热对方脖颈。
丁汉白抬手,轻轻按在对方后心,隔着宣软棉衣逐渐施力。纪慎语说:“衣领也没有,还是鼻子不好使?”他闻完后退,抵住丁汉白手掌,接着手臂也被擒住,那人步将他困在车门边角。
和那晚被抱起样,猛然发生肢体接触令他惶惑无措。
纪慎语问:“你还生气?”
纪慎语问:“他就不再雕刻?”
丁汉白答:“雕刻对他来说只是兴趣,有更大兴趣,自然就抛弃前者。听爷爷讲,他后来千金输尽,按阶级分,就是从剥削阶级大地主变成无产阶级贫下中农。”
纪慎语阵阵惋惜:“那他手艺岂不是从此失传。”
失传倒不至于,应该教给儿子,丁汉白回想:“貌似他儿子水平很般,都入不爸法眼,爷爷说他孙子倒不错,是从小跟着学过,谁知道呢。”
他讲些奇闻异事来解闷儿,顿饭吃到车厢走空,他们也只好回卧铺休息。路向北,气温渐低,才四五点天就隐隐变黑。纪慎语醒来时正经过处隧道,漆黑不见五指,惹得他不知白天黑夜。
丁汉白说:“生哪门子气?”
纪慎语低喃:“……怎觉得你憋着火想揍。”
车轮震动,外面风景长新,夕阳照红丁汉白眼睛。他哭笑不得,没料到情难自禁竟然这滑稽。旖旎就此被搅散,他翻转纪慎语,说:“不揍,看场日落吧。”
纪慎语挨着车门,丁汉白在身后包围着他,他抓住扶手,丁汉白挨着他手也抓住。日暮火红成片,像他此时脸色,心慌,扑通扑通闹腾。
“师哥。”他说,“那红,像不像巴林鸡血石?”
隧道过,小间内只有丁尔和在,他便合眼假寐,等丁汉白回来再转醒。渐渐,车窗外愈发昏暗,太阳遥遥西斜,他终于忍不住出去寻找。
丁汉白在两节车厢交接处,立于车门前,叼着烟吞吐。这处漏风,烟雾点点漫出去,吸尽时自己也染上凉气。
他闻声回头,见纪慎语睡眼惺忪,问:“醒就想找?”
其实纪慎语醒半天,但他没解释:“师哥,你学会抽烟?”
丁汉白也没解释,这哪用学?有张嘴就会。待纪慎语到他身旁,他余光投在嫣红晚霞里,心也坏起来:“共才抽三支,你闻闻身上有没有烟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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