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汉白百味错杂:“……吃饱撑,犯贱!”
凡事最怕途中生变,而遇见佟沛帆和房怀清,对纪慎语来说算是突发意外。那些淋漓往事,经由房怀清口讲出来,可怖,无力,如同声声长鸣警钟。
他又被丁汉白骂得狗血淋头,从他们相遇相熟,丁汉白是第次对他说那重话。他空白着头脑癔症到天黑,忽然很想家,想丁延寿拍着他肩膀说点什,想看看梁鹤乘有没有偷偷抽烟。
夜幕低沉,饭桌少人,丁汉白以水土不服为由替纪慎语解释。其实他也没多少胃口,两眼睁合全
纪慎语无话,丁汉白又说:“刚才都听见,不触目也惊心,两只手生生剁,余下几十年饭都没法自己吃。”
“知道。”纪慎语应,“知道……”
丁汉白突然发火:“你知道个屁!”他抓住纪慎语手臂往前走,走到车旁推,在敞亮街上骂,“也别说什场面话,肉体凡胎,谁没有点不光彩心思?你此时不贪,假以时日学手绝活,还能禁住诱惑?但凡惹上厉害,下场和你那师哥样!”
纪慎语委屈道:“不会,没有想做什。”
丁汉白不容他反驳:“还是这句,现在没想,谁能保证以后?这事儿给提醒,回去后不妨问问他梁鹤乘,落魄至此经历过什?也许经历不输那房怀清!”
以鼻,难不成就是说房怀清?!
丁汉白同样震惊,惊于那两只断手,他不管礼貌与否,急切地问:“房哥,你也曾师承梁师父?别怪无礼,你这双手跟你手艺有没有关系?”
房怀清说:“作伪谋财,惹厉害主儿,差点丢这条命。”他字句轻飘飘,像说什无关痛痒事儿,“万幸逃过劫,人家只剁手。”
纪慎语右手剧痛,是丁汉白猛地攥住他,紧得毫无挣扎之力,骨骼都嘎吱作响。“师哥……疼。”他小声,丁汉白却攥得更紧,好似怕松开,他这只手就会被剁去。
酒菜已凉,房怀清慢慢地讲,学手艺受过多少苦,最得意之作卖出怎样高价,和梁鹤乘闹翻时又是如何光景。穿金戴银过,如丧家之犬奔逃过,倒在血泊中,双手被剁烂在眼前求死过。
纪慎语向温和,却也坚强,此刻当街要被丁汉白骂哭。他倚靠车身站不稳,问:“那你要怎办?捉贼拿赃,可还什都没干。”
丁汉白怒吼:“等拿赃就晚!你知不知道激出身冷汗?剁手,你这双爪子磨指头都受不,风险难避,将来但凡发生什,他妈就算跟人拼命都没用!”
纪慎语抬头:“师哥……”
他还没哭,丁汉白竟先红眼。
他害怕地问:“为什磨指头你都受不?值当你这样?”
所幸投奔佟沛帆,捡回条不值钱命。
丁汉白听完,说:“是你太贪,贪婪到某种程度,无论干哪行,下场也许都样。”
房怀清不否认:“自食其果,唯独对不起师父。”皮笑肉不笑,对着纪慎语,“师弟,替好好孝顺他老人家吧,多谢。”
纪慎语浑噩,直到离开饭店,被松开右手仍隐隐作痛。佟沛帆和房怀清车驶远,他们明天巴林再见,扭脸对上丁汉白,他倏地撇开。
丁汉白态度转折:“躲什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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