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慎语踌躇许久,不准备欺瞒:“师父,他已经折。”
梁鹤乘骤抬双眼,以为只是阴沟翻船,赔钱财。不料纪慎语说:“他险些丢命,命
老头以往独居没觉出什,有这徒弟食髓知味,阵子不见倍感无聊。“你别忙活,过年再收拾。”他细嚼槽子糕,“跟讲讲,去这趟怎样?”
纪慎语差点扔笤帚,怎样?水土不服吐个昏天黑地,遭遇劫车死里逃生,还意外收获份畸形感情……并且遇到佟沛帆和房怀清。他实在张不开嘴,每件都挺要命。
犹豫过后,他捡无关轻重地说:“买不少巴林冻石,哪天雕好给你瞧瞧。还有极品大红袍,估计得师父和师哥亲自雕,想看只能去玉销记。”
梁鹤乘问:“你那师哥不是要你跟他合伙倒腾古玩吗?你答应他没有?”
纪慎语摇头,洗净手,亲自给梁鹤乘斟茶。“师父,其实遇见两个人。”他还是说,但试探着对方反应,“在奇石市场遇见,你认识,就是佟沛帆。”
还没到正儿八经寒冬,纪慎语却觉得折胶堕指,出门,牙关轻轻打嗑。走过刹儿街,他在池王府站被丁汉白追上,简直冤家。
丁汉白穿着件短式皮夹克,国外哪哪最流行飞行员款,甫出现便吸引等车群众目光。他摘下车把挂点心盒子,说:“给梁师父,你捎去。”
纪慎语无言接住,丁汉白逼他开口:“连谢谢都不说,和那亲?”
他只好道谢,道完扭脸装作看车,反正不与对方视线相撞。丁汉白倒也不恼,倾身瞧眼他背包,空荡荡,问:“以后真不挂琥珀坠子?”
纪慎语迟钝数秒,轻轻点点头。
梁鹤乘微微吃惊:“他去倒腾料子?”
瓷窑关张,人还得挣口饭吃,不奇怪。纪慎语避重就轻地讲,先把佟沛帆人亮出来。梁鹤乘听完问:“不是俩人,还有谁?”
纪慎语道:“姓房。”
咬半槽子糕滚到地上,沾灰,他捡起来点点抠饬干净,干净也没用,都再无胃口。梁鹤乘眉飞齿冷:“他不该也是卖主?发大财怎会去受那个罪。”
徒弟不言,留足时间给师父讥讽个痛快,腔陈年失望愤恨,挖出来,连根扬尘,久久才能平息。“咱这行要是懂分寸,几辈子富贵享不完,可有本事,往往也就失分寸。”梁鹤乘说,“房怀清本事没学透,贪欲就盖都盖不住,哪怕如今富贵逼人,但绝不看好以后。”
“何必呢,挂不挂都不妨碍喜欢你,跟小玩意儿置什气。”丁汉白说喜欢,果然,纪慎语倏地抬眼警告,生怕旁人听去耳朵。
丁汉白满意道:“总算肯看眼?”从起床碰面,到同桌吃饭,他这高大人活像缕空气,满桌亲眷关心他挨家法疼不疼,独独这扬州狠心男子不闻不问。
丁汉白自认活该,他当初躲对方,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走。”他捏铃铛,轻轻地,把铃铛想成纪慎语脸。身影渐远,纪慎语终是忍不住望望,反手摸背包外兜,里面藏着那条琥珀坠子。
远行趟,淼安25号又恢复邋遢,梁鹤乘洗衣服冻手,古井不波地揣着袖子。纪慎语到,烧壶热水沏茶,拆开点心盒子,什都给备好才去打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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