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斯年说:“脸烧包样儿,你是不是岁数到,想媳妇儿?”
糙话臊人,但更刺激肾上腺素,丁汉白叫“想媳妇儿”这词弄得五迷三道。开门上车犹如脱鞋上炕,勒上安全带好比盖
丁汉白说:“堆冻石杂样,鸡血少,但是有大红袍。”其实他这些天除琢磨情啊爱啊,也直惦记着那些石头,既然承诺要赚钱,就得多花些心思。
位老阿姨,托着只圆肚白玉瓶,丁汉白踱近细观,愈发觉得精巧可爱。他问:“阿姨,能瞧瞧吗?”
上手摸,温玉叫冷天冻得冰凉,玉质上乘,器型是万历年间才有。“阿姨,这是件仿品。”丁汉白不欲详解,但因为这玉太好,所以哪怕是仿品也招人喜欢。
老阿姨说:“这是先生家里传下来,当初作为们结婚聘礼,确不是真品。但们都挺喜欢,如果没困难肯定不愿意脱手。”
丁汉白垂眸瞧瓶口,似乎见瓶中有东西,反手倒出枚坏珍珠扣子。
常言道病去如抽丝,丁汉白却好得很快。早,雨没停便出门,去崇水那片破胡同接上张斯年,师徒俩数日没见,见面连句热乎话都没有。
张斯年被雨声惊扰宿,困着,蜷在车后排像个老领导。丁汉白心甘情愿地当司机,开着车在街上七拐八绕,不确定目地。
许久,老头受不:“孙子,你到底去哪儿?都晕车!”
丁汉白乐道:“看街景甚美,带您老兜兜风啊。”他如同侦查地形,在市区里最繁华那带转悠,新盖,待拆,全装在心里盘算着。
张斯年问:“六指儿徒弟答应跟你合伙?”
老阿姨说:“有些老花眼,腰也不好,扣子掉让先生帮忙找,他找到竟然随手扔在瓶里。”
他们倒腾古董,不止耳聪目明,五官哪处都灵敏非常。张斯年嗅嗅,说闻见股鲜香,应该是清炖鸡汤。老阿姨拍拍包,里面装着保温壶,每天去医院之前来这儿站会儿,寻个合适买主。
灾病面前,什宝贝,什意义,都不如变成钱来得重要。
丁汉白说:“阿姨,您说个价吧,不还嘴。”他并非大发善心,而是真心喜欢,再是觉得有缘。清清冷冷白玉瓶,倒出枚珍珠扣,叫他浮想联翩。
交易完,丁汉白觉出饥肠辘辘,走几步回头,张斯年古怪地打量他。他问:“怎?”
丁汉白答:“没答应。”何止没答应合伙,连他这活生生人都拒之于千里之外。“师父,其实那徒弟就是师弟。”他告诉张斯年,“自古师兄弟之间都容易产生点别什,你明白吧?”
张斯年耷拉着瞎眼,没明白。
“算,回头有喜讯再细说。”丁汉白不爱讲失败事儿,没面儿,再不吭声,直奔蒹葭批发市场。那市场占地面积不小,没楼没铺,搭棚吆喝就行。而旁边条长街,也算个古玩市场吧,流动性强,基本都是业余爱好者。
师徒二人还没吃早饭,各拿个烧饼,从街末尾朝前逛。下过雨,出来人不算多,每人就两件东西,而且许多还不接受钱货交易,只接受以物易物。
丁汉白目性不强,有缘就入手,无缘也不伤怀。逛来逛去,没什合意,张斯年问:“瞎消磨工夫,去趟内蒙带什好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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