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中霎时走空,只剩下纪慎语个。他仰脸望着屋檐,蠢蠢欲动。小时候在扬州家里也上过房顶,纪芳许背着他爬梯子,还招师母顿骂。
他如此想着,踩住梯子开始爬,很轻巧,碰到房檐时蓄力,彻底上去。
点点从边缘处朝上,蹲着,手脚并用,半天才前进点。下面丁可愈跑来,压着步子,生怕惊那窝马蜂。上面没听见下面,下面没瞧见上面,这两人聋瞎。
檐下,丁可愈搓开编织袋,戴着手套面罩,握着竿子,准备摘那马蜂窝。竿子带钩,伸上去挑动蜂巢,勾住后向下拽,寸厘之间都要小心翼翼。松,动,半已经探出,有淡淡嗡鸣。
忽然,客厅里电话响起来。“真会挑时候!”丁可愈骂,撇下竿子,半途而废跑去接听。这霎那,姜廷恩献完花跑出来,余光瞥见房顶伏着个人,只当是烦人老三。轻巧踱近,将梯子挪走闪人,从小就爱玩儿这种恶作剧。
,要是论先来后到,大哥才是插队那个呢。”他十二那年,商敏汝夸他句帅,那时候他就朦朦胧胧地动心。当时丁汉白十五,就知道雕刻花钱吃八宝糖,懂什爱情啊。
姜廷恩见纪慎语仍愣着,心想扬州还是闭塞些,有点没见过世面。于是他凑近,压着嗓子:“你这就接受不啦?有男人还专喜欢男人呢,你要是见,岂不是惊掉下巴?”
如鲠在喉,如芒在背,纪慎语僵硬得像埃及木乃伊,噎个七窍不通。
姜廷恩袒露心思格外痛快,撒欢儿拍许多花,报春金腰儿,琼花海棠,把胶卷用得点都没剩。回家,纪慎语路沉默,到刹儿街上,姜廷恩问:“你怎?说喜欢小敏姐你就这样,总不能你也喜欢吧?”
纪慎语斟酌着说:“们算是好朋友?”对方点头,他有些惶恐地问,“你不是说男人专喜欢男人,你对那样男人怎看?”
院里空,阵风过,那摘半马蜂窝晃晃。
纪慎语撩着衬衫做兜,拾些落叶,渐渐爬到最高处。他反身坐在屋脊上,还想伸手摸摸吻兽,抬眼轻眺,望见小院里泡桐。
南屋门开,丁汉白红着指头搁下钻刀,迈出门口引颈放松。抬头,正对上朝这儿望纪慎语,他惊,疯!胡闹!学什不好学人家上房顶!
纪慎语兀自挥手,恍然听见“咚”声!紧接着是无法忽视巨大嗡鸣!
那马蜂窝终于坠落,那动静叫人头皮发麻。时间,从房梁到地面距离飞出数十上百
姜廷恩答:“哪知道那是什毛病,怎俩男还能看对眼儿?兴许从娘胎里出来就与别人不样。”他脸红,“还有,男和男怎做那档子事儿?可真是想不明白。”
纪慎语脸红得更厉害,认识丁汉白之前,他更是想不明白。现在不但想得明白,那百般姿势,那千种滋味儿,他解得门儿清。
说着迈入大门,前院架着梯子,要清清这冬屋顶落叶,顺便检查有无损坏瓦片。
梯子刚在檐下搁好,丁可愈抬头看见勾心处藏着个马蜂窝,快有足球大,黑压压。他回东院去找竿子和编织袋,要武装番摘那隐患。
姜廷恩抱着盆刚盛放兰花,跑去卧室献宝,再向姑父姑姑讨个赏。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