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慎语说:“没发现省得惦记,发现就知道惦记你。”他只吃半碗汤面,嘴上却像抹蜜,“师哥,们什时候才能在起?这次能偷跑来见你,下次呢?”
丁汉白反问:“你这次是怎偷跑来?”听完纪慎语解释,他掂掂对方屁股,“你回家后要让老三知道你偷偷见,那老二也就知道
那些料是丁汉白宝贝,他买多少,用多少,向记得分明。屋子可以乱,院子可以乱,唯独来去账目不能乱。可惜丁延寿不懂,这半辈子心都扑在钻研技艺上。
匠人做不生意,所以才那吃力。
午后晴得厉害,最适合老人儿孙绕膝,或者有情人缱绻消磨,可惜纪慎语不能待太久。他费劲站起,拧着身体走两步,极其僵硬。丁汉白小心扶着,不行,那搂着,还不行,干脆抱着。
张斯年恨这世风日下:“用板车推回去得!”
丁汉白不理,蹲下叫纪慎语伏肩上,背起来,趁着太阳正好出门。他蹬着双上海回力,步步,出胡同到街上,找树荫,就那从崇水朝池王府走去。
就往无前地走,千万别停下来琢磨,那样活像个窝囊废。
三人吃顿长寿面,配二两小酒,过完这生日。
纪慎语半残似,坐不直立不住,两股战战抖得厉害,丁汉白这罪魁祸首极尽体贴,把好话说尽。张斯年瞧不下去,将这俩伤风败俗东西轰进里间,眼不见心不烦。
坐上那破床,枕边滚着只小盒,纪慎语打开,里面是枚珊瑚胸针。丁汉白伴在他身旁,说:“在上海竞拍几件古董,遇到这个,想也没想就拍。”
红珊瑚,雕是玫瑰,枝朵花样极其复杂,像那印章。丁汉白因此结识这件拍品委托人,他转述:“虽然花多,但其实是男款,因为这是结婚戴,女方穿裙戴纱,所以男方用这个点缀。”
纪慎语低头,不能让行人瞧见他脸,久而久之气息拂得丁汉白层汗,直躲他。“坐车回去吧,你别走。”他给对方擦擦,“将近十里地,你想累死?”
丁汉白说:“区区十里地,倒希望有二十里、五十里。”
路越长走得越久,他们待在起时间也会更多。
此时就是这境况,分秒都要珍惜。丁汉白身高腿长,还背着人,在街上回头率颇高,他倒不怕瞧似,还冲人家笑笑。
“把想话写在信封里,你不怕没发现?”他忽然问。
纪慎语捧于掌心:“你过生日,却收礼物。”
丁汉白笑声,这有什所谓。他靠近揽住对方,询问许多,这段日子过得如何,自身、家里、店里,事无巨细,像个唠叨琐碎妈。纪慎语先告知丁延寿生病,最后才说:“二哥搬南屋料子,说要各店分分,还想让二叔去看店。”
丁汉白沉吟片刻:“让他搬,咱们院东西他随便搬,店里也是,他想干吗都别管,看看他要折腾什。”说完顿,揪揪纪慎语耳朵,“那些料分得公平就算,不公平话你要心里有数。”
他开始报名目,每种料子,大小数量品级,纵横交错几十种,连琉璃珠子都没漏。他知道纪慎语博闻强记,听什都过耳不忘,报完问:“记住?”
纪慎语点头,惊讶道:“你全都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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