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空荡荡,丁延寿立时三刻。
这个家,他到底没有当好。
作者有话要说:张斯年:别来这儿住OK?
丁汉白和纪慎语回到小院,那丛玫瑰开得真好啊,他们抱抱,笑笑,然后起收拾行李。纪慎语当初三口木箱派上用场,书、料子、喜欢摆设,全装满。
姜廷恩过来帮忙,瞧瞧大哥,看看“大嫂”,要哭。“你们就不管玉销记?”他打开柜子,“姑父姑姑多难过呀,可惜是独苗,不然就过继来。这、这是什东西……”
纪慎语瞅,是那抱三弦秘戏瓷。他把夺下藏到身后,安慰道:“是三店大师傅,怎会不去呢?还有师哥,他在别处出活儿也是样。”
叫车陆续到,箱箱东西也都搬得差不多,丁汉白和纪慎语起,临走前擦桌、浇花、扫地。他们离开时停在前院,并立在卧室门口,磕个头。
养育之恩,教习之恩,注定辜负。
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桌上搁着盒子,里面七七八八证件堆叠着,房子,铺子,还有丁汉白爷爷留下纸遗书。丁延寿灌杯茶,利索地分家,分完梗着几句嘱咐。他看向丁可愈,说:“照顾好你爸。”
丁可愈问:“大伯,以后还算你徒弟吗?还能跟你学手艺吗?”
丁延寿点点头,应允。他目光移到丁厚康身上,与之对视数秒,想说话竟然忘。丁厚康接过东西,叹口气,提搬家。
丁延寿点点头,也答应。待二叔他们回东院收拾,客厅内时无人说话,静片刻,丁汉白从椅子上立起,说:“都处理完,走。”
丁延寿和姜漱柳坐在床边,听那脚步声离远,外面汽车引擎轰隆,也越离越远。丁延寿扶妻子躺下,盖被、拍肩,试图营造个静好午后。
那结着苍苍厚茧大手动作很轻,曾牵着姜漱柳走入婚姻殿堂,曾握着丁汉白小手讲授雕刻,曾攥紧纪芳许应托孤承诺。
全是昨日光景。
太阳将落时,丁延寿步出卧室,踩过院子里石砖,绕过影壁。东院空,小院也空,春风都觉萧瑟,这大家子人至此各奔东西。
场病叫他拄着拐杖,他便拄着,独自立在影壁前。他望向大门外,可那外头什都没有,没有丁汉白放学归来,没有丁尔和丁可愈追逐打闹,也没有丁厚康提斤酱牛肉,进门便喊他喝壶小酒。
他说完走到纪慎语身旁,轻轻牵住纪慎语右手。众目睽睽,但也应该是意料之中,他补充:“这回,得把慎语带走。”
纪慎语说:“要跟师哥起走。”
谁都知道,丁延寿当初以死相逼让纪慎语留下,拖延而已,怎会是长久之计?活生生人,哪儿控制得住,到最后,个都留不下。
姜漱柳背过身去,哭,丁延寿端坐在圈椅中,半晌说道,困。这两口相互揽着走出客厅,回卧室关上门,无力又倔强地默许这场出走。
他们无法接受丁汉白和纪慎语之间情意,俩小也不求他们接受。但他们不再阻挠,放手,从此两个儿子撇出去,自己去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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