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没动手,不能荒废,丁汉白弄着块料子出活儿。忙碌天,此时就着灯泡勾线走刀,权当放松。小坠子,双面镂雕,雕是藤枝树叶缠葫芦,精巧得很,连叶脉都清晰。纪慎语傍在旁,抻两股细绳乖乖地编,平结花结都不在话下,编好把佩子穿上。
丁汉白吩咐:“找颗碧玺,添个碧玺结珠。”
纪慎语巴巴地找,翻箱倒柜折腾出颗,雕完穿
丁汉白返回床边,那失去他怀抱纪慎语翻个身,竟含着情绪咕哝声,不满,委屈,睡个觉还要撒娇。纪慎语迷茫地睁开眼,觉睡得忘记这是哪里,恨道:“今晚床可真硬啊。”
丁汉白噗嗤乐出声,躺下与之相并,齐齐望着黝黑虚空。
“何止床硬,沙发皮子都烂,不知道哪儿捡来二手货。”
“也没有电视,师哥,想看电视。”
“柜子那小,还不够装衬衫呢。”
张斯年两间破屋实在不够住,就算够,他也抵死不要和徒弟小两口同住。日为师终身为父,凭什那亲爹眼不见心不烦,他却要搭上床板还刺眼睛?
幸好梁鹤乘小院空着没卖,纪慎语和丁汉白暂时去淼安巷子。数月没来,又赶上春天风大,那院子屋子脏得烫脚,站都没法站。可他们二人已经不是爹亲妈爱宝贝疙瘩,眼下艰难,什都要忍耐。
纪慎语剪三块抹布,将明面擦洗干净,丁汉白负责地面,扫、擦,显他劲儿大似,弄坏两条拖布。直忙到黄昏,里里外外都洒扫新,摆上他们东西,瞧着还不错。
丁汉白立在院中窗外,纪慎语立在屋中窗内,人擦边。那积腻子玻璃像块猪油膏,硬生生叫他们划拉干净。推开窗,两人同时往窗台趴,脸对脸,眉梢眼角都看得清楚。
纪慎语没话找话:“盆栽长新芽。”
“洗澡管子漏凉水……”
“暖壶也不是很保温……”
这二人越说越来劲,生生把困意说没。半晌扭脸,这破地方,就身旁人比较宝贝,顿时爱意剧增。思及此,重新抱住,又美美地睡。
丁汉白和纪慎语暂时开始小日子,与寻常小两口无异,早出门打拼。瓷窑、古玩市场、乃至其他省市,天黑归家,开着面包车,拎羊肉包子或者点蔬菜,奢侈时,打包追凤楼牛油鸡翅。
要是把存款亮出来,他们绝对是整片巷子里最大款,可为开古玩城,只能日夜奔波筹谋本钱。晚雾阴,纪慎语开窗阴干花瓶,扭脸瞧见丁汉白摆出钻刀。
丁汉白“嗯”声:“现在没有玫瑰,以后会有。”
纪慎语忍不住伸手,用光滑指尖碰丁汉白眉骨,那儿坚硬、高挺,摸到脸颊,他戳戳,试图弄出个酒窝。丁汉白任他把玩,不嫌他手指脏污,笑起来,反把脸凑得更近。
既然近,纪慎语亲吻口。
夜里,他们相拥而眠,个搂着,个靠着,仿佛只要有彼此,那怎样都没关系。奈何现实严酷,不出俩钟头,巷子里经过归家醉汉,唱着《上海滩》,浪奔浪流,生生把丁汉白给浪醒。
他这臭脾气哪能忍,趿拉拖鞋推开窗,那醉汉恰好在门外头高歌。他喊:“别唱!要唱去上海唱!”巷子里静,醉汉估计愣愣,而后哼着《剪梅》走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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