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不言向来是长辈约束晚辈,两方热聊,这些小辈专心吃饭。纪慎语只夹面前两道菜,有点辣,他吃两口便停下缓缓。本以为自己无人注意,不料余光瞥,正撞上丁汉白余光。
丁汉白瞧得清楚,却不言关怀,状似无意地挪来盘糖渍山楂。纪慎语夹颗解辣,胃口也开,但够不着别处菜。他用手肘碰丁汉白,小声暗示:“师哥,那道鱼是清蒸吗?”
明显是红烧,丁汉白装不懂:“谁知道呢,又不是做。”
安静会儿,纪慎语又来拽他袖子,问:“师哥,能帮夹块吗?”
丁汉白长臂伸,夹条鲽鱼尾,微微侧身,离得近。纪慎语端碗接住,吃起来,叼着那鱼骨头,猫儿似。
纪慎语答:“虚岁十七,该念高三。”
丁汉白又问:“听过吗?”他是个得意精,感觉丁延寿总该提过自己,就问。纪慎语似乎愣,没想到这人问这种问题,摇摇头,“只听丁伯伯说过五云师哥。”
哄堂大笑,丁延寿说:“慎语,就是他,那是他原名。”
纪慎语眼睛明显亮,像怀揣着心愿达成,丁汉白看在眼中,莫名弄个脸红。纪慎语好笑地问:“师哥,为什改成汉白?”
丁汉白说:“按料子起,汉白玉。你觉得有趣儿?”见纪慎语点头,正中下怀,“那给你也起个吧,纪珍珠怎样?”
师兄弟四个转移到廊下,比谁吃得快,再比谁把籽儿吐得远,输那个要打扫。
丁汉白解渴降温,瞅着姜廷恩跑进跑出,活像条大狗。这趟跑得急,姜廷恩满头大汗:“姑父回来!纪师父到,还带着个小!”
他们几个立即前去见客,丁汉白打头,穿堂过院,没到客厅就听见笑声。长腿跨,没瞧见笑成花丁延寿,没瞧见风流儒雅纪芳许,好似靶子入心,眼瞧见个男孩子。
那男孩子也看到他,好奇、礼貌,瞳仁儿透光。
丁汉白心神怔,江南水米可真好啊,将养出这俊秀白净脸蛋儿。他向不知收敛,就那盯着,不怪自己失态,怪这小南蛮子扎眼。
丁汉白没注意吃什,满心思小九九。他是老大,有三个兄弟
男孩子,叫什珍珠。
他想,这小南蛮子会不高兴吗?
他又想,生气话,包八宝糖能解决吗?
纪慎语闻言顿,心说什奇怪名字,可当着满屋子人,他绝不能扫兴。“觉得挺好。”咬着牙回答,还要戏谑句,“那珍珠和汉白玉哪个更好啊?”
恰好开饭,丁汉白没答,兀自把椅子加在旁边。
丁延寿叫他:“你们几个来,汉白,汉白?”关键时刻掉链子,干吗呢这是,“丁汉白!”
丁汉白回神,却见那男孩儿忍俊不禁,笑话他呢。他收心敛意,恢复惯有高傲姿态,问好道:“纪师父,是汉白,这次来多住几天,全包。”
轮番介绍完,纪芳许大赞后生可畏,说:“你们下子来四个高徒,们人数上输。”
这时,那男孩子上前步,规矩说道:“叫纪慎语,谨言慎语慎语。”他是纪芳许徒弟,往年见过丁延寿,这回是第次出远门。
句话说完,丁汉白靠近对方,客套,场面,他都没应,问人家:“今年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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