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多意恍惚回到七岁那年,他跑到家属楼外时只剩下断壁残垣。警戒线围着,周遭全是哭喊和唏嘘,他爸妈尸体都寻无可寻。
此时他对着沈老逐渐变冷遗体,不知该跪倒嚎啕,还是扑上去最后拥抱片刻。
沈老说过,真到这天,他不能哭。沈多意伏在床边,握住沈老僵硬手掌,他怔怔地转头,看向漆黑夜空。
太阳还会出来,但他再没有亲人。
重症监护病房外,戚时安坐在沙发上加班做章以明负责项目,他不常跟客户打交道,所以每通电话都要拉长时间寒暄番。
“爷爷。”
“爷爷?爷爷!”沈多意惊醒时只能听见沈老憋堵哼哧声,他迅速下床拿药,却发觉沈老嘴巴紧紧闭着,似乎能呼吸器官都已经堵死。
“爷爷!爷爷你醒醒!”沈多意崩溃地大喊,他蹲在床边快速拨出急救电话,歇斯底里地请医护人员前来抢救。
他说完瞬间听到沈老呼口气,手指松开手机滚落到地板上。“爷爷!爷爷!”他扑在床边倾尽全力地吼着,意图唤起沈老昏沉意识。
“呃……呃……”
和薛嘉雨,沈多意爸妈。
他丧生在意外中儿子和儿媳。
沈老似是不敢相信,步步像踩着棉花上,软绵绵无法着力。深脚浅脚地走半程,他隔着七八米看着那两个人,仍然不知是真实还是幻境。
沈云生拖着铁路局发行李箱,看样子是刚跑车回来,他招招手:“爸,你怎停下,过来啊。”
薛嘉雨站在旁笑着:“爸,云生叫你呢。”
确认下来几个应酬饭局和聚会,需要调整时间两场会议,还有不断压缩睡眠休息时间。章以明不知道什时候转醒恢复,戚时安明白自己面对是场漫长持久战。
他不在乎那些,此时此刻只希望自己好友平安。
游哲推门而入,端着两
沈老两眼微睁,浑浊眼球没有丝光亮,如同蒙层厚厚阴翳。皱纹密布脖子竭力伸长,血管青筋在枯皮下做最后挣扎。破旧风箱又响,仔细听是老人濒临死亡时喘气声。
他逸出句:“云生,小雨,你们终于来接。”
沈多意耳畔轰鸣,已经听见死亡钟声。
心肌梗塞,从喉咙往下,气管、动脉、心血管、淋漓心脏,无不被死死地扼住,尖细针带着粗粝线,飞快地穿透缝合,把所有呼吸透气地方全都圈圈紮裹起来,直到把人抽至真空。
几秒时间而已,切急救药都来不及融化吞咽下去,沈多意什都做不,只能挨在床边守望。当救护车喇叭声传来,仿佛在告诉他,沈老已经没声息。
沈老继续迈出步子,他渐渐地走到门口,又走到儿子和儿媳面前。“云生,小雨。”他抬手揽住沈多意爸妈,涕泪横流,已经连话都说不清楚。
“爸,你该高兴,们不是都来。”沈云生给沈老擦掉眼泪,“和小雨都在,咱们走吧,回家去。”
沈老回头望眼胡同里,问:“多意呢?”
沈云生说:“多意去玩儿,咱们走吧。”
阳光正好,沈老仿佛不再年迈衰老,他站在沈云生和薛嘉雨之间,轻快地迈出步子。可他刚走两步,仿佛听见沈多意在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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