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舒觉罗·延春,他写大字时候也写过,并没有太多印象,只觉得这字儿比划太多,远不如冯乙写轻巧。后来家里因为某些原因改姓,再后来又认曾老当先生,进曾老办学堂,老先生讲课喜欢延伸,说到哪里就多添加些故事和做人道理进去,耐心又风趣。
冯乙对自己姓氏印象,还是老先生当年说——这姓也只能作为个姓罢,它荣辱完全要听政治摆布,这还有什好夸耀呢?何必还抱着它津津乐道呢?
冯乙摆弄下手里古墨,唇角带着抹笑,他性子洒脱,曾老信佛,他却信道。道教信今生,他对其他人人生没有丝毫想干预意思,别人爱怎过,就怎过,横竖不过百年,逍遥自在心痛快才好。又何必去管那多呢?
“冯乙,你和夏阳走亲近,你帮多照顾他下,提点下。”老先生开口道。
冯乙笑道:“老师,您放心吧,夏阳现在好着呢,有时候有事还要多求他帮忙才行,您不知道,他在京城里名气也渐渐大。蒋家干孙,京城状元,再加上他手里锦蝶,没人敢小瞧呢。”
定是蒋东升那臭小子给顺走!老师,他是不是把那盒全给您送回来?”
曾老抬头看月亮,觉得今晚月亮又大又圆,金灿灿像个黄油烙饼,秀色可餐。
冯乙边把玩曾老新给墨,边还在委屈,嘀咕道:“那是药墨啊,老师您说,这当医生瞧见它沾着个药字儿能不想切开看看吗。而且就弄碎小点……”
曾老哼道:“点都不许弄坏,再让瞧见,罚你站在门口抄大字。”
曾老送给古墨上描绘纹路难得朴素,几只家燕落在角,旁边还有几枝绿柳。冯乙看见挑下眉,拿着手里古墨把玩下,笑嘻嘻道:“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老师,你说那些人还折腾个什劲儿呢,哎。”
曾老想想,道:“他还小,性子虽然沉稳,但是并不适合这条路。”
曾老叹句,“是有些无聊。”
曾老知道冯乙这个学生向心思通透,就是有些时候犯懒宁可迷糊着过日子,可要说跟他贴心,也就冯乙。老人对族内书画展事儿,基本也可以用这两句诗来概括。他自认是满族,但是对“皇裔”这个避而不谈。
“前些年文化运动,咱们这个个可都是牛鬼蛇神,谁敢提祖上个字儿呢。”冯乙在旁也跟着叹息几句,道:“当初被批斗人不少,改姓不止家,还不是为活?现在上面出个什民族政策,大伙儿又窝蜂认祖归宗,这姓又成吃香,说到底,还是为个活字罢。”
前段时间冯家还有个远房亲戚,想通过冯乙这边给改回舒舒觉罗姓氏,冯乙也是推,只说他们这支只姓冯。
冯乙看着天上月亮,想起小时候父亲给起名字,当初也并没有这含糊,他小时体弱多病,到深冬就高烧不退,不少医生都说熬不过来年春天。他父亲当初给起个名字叫“延春”,只盼着他能延下这条命,多活些时候,只是叫许多时也不见好,才和兄弟们样叫如今名字,倒是身体也慢慢调养好。他父亲当时还念叨句,只说贱名好养活,当真不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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