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泗泉摸
摸下巴，骂道：“奶奶
，要不是还扣下徐骏，这生意就真亏，那些晋商
肚子账本，谁也算不过他们！”
谢璟动动唇角，没吭声。
他之前听徐骏说过这事儿，不过二当家要委婉多，当时语气平淡只说句“来西川客商里就有
父亲，也是因此约，才来西川，留在这
黑卤熬盐果真厉害，如果说盐咸度也分等级，谢璟觉得黑盐比平时吃那种高出好几倍，他舔口之后就后悔。
谢泗泉也瞧出些端倪，吃过饭后，让人送壶清茶来办公之处，带谢璟去那边坐着谈事。
谢泗泉给外甥倒茶，起坐着说话，对他道：“今日带你来盐场，是想给你讲讲‘出山约’。”
“出山约？”
“对，接手时候，可没现在这
风光，也艰难过段日子。”
得米粒开花稀饭，管饱。
谢璟对吃不挑，吃两大碗稀饭，十分好养活。
谢泗泉见他基本没怎动菜，给他夹也不见吃，想想又推小碟泡菜萝卜过来：“尝尝？”
谢璟喝口稀饭，摇头含糊道：“咸。”
他不说还好，说谢泗泉又忍不住想笑，咳声才压下去。
谢泗泉当年不足十三岁就成家主，阿姐出嫁，家中也只剩他人。他手里虽有些银钱和土地，但却不是混吃等死之人，加上还跟阿姐许诺过买大船去看她，因此那几年很是做些胆大包天事儿，“出山约”就是其中件。
所谓“出山约”就是土地所有人和客商签订契约，地主先出“井三基”用地，也就是每口盐井和它所需碓房、车房、灶房用地，盐井开凿施工期间，哪怕是三五年都不可收取租金。等盐井凿成投产后，全井收益分股，主家和客商按股分红利。谢家当年共开两家盐场，全井收益分三十股，主占十八股，客分余下十二股，契约年限届满后盐场全部无条件归还主方。
也就是所谓，客走主人收。
谢泗泉道：“当年将祖产房舍、田亩全部押出去，收五位客商押山银各四千两，也多亏这两万银子才盘活家业。”他喝口茶，又道：“截至今年，最后口井也到年份，刚好是第十八年。”
谢璟在心里算下时间，按当时物价折算，实在是笔巨款，谢泗泉那时不过是个半大少年，竟然敢下这大赌注，委实有些厉害。
谢泗泉有意带他在这里吃，来想让谢璟知道盐工平日如何，二来想让他多接触下盐场之事，华国人不论是谈生意或是谈感情，再也没有比坐下来同桌吃顿饭来更快。果然，顿午饭吃完，盐场管事和把头们都看着谢璟笑眯眯，“少东家”三个字喊得也更亲几分。
谢泗泉边和几个把头说话，边用眼角余光瞧小外甥，心里十分满意。
谢璟再次超过他心里预估，这孩子在外吃许多苦，但依旧是他们谢家好儿郎。
谢家主和下城黄万兴前段时间闹得那点不愉快，今日才在心间彻底散去，黄家闹又如何，说到底不过也就能斗上这阵子，再过几年，产业交到子侄辈手里，他敢保证，整个西川也找不出比他外甥更厉害个来。
谢璟吃第三碗稀饭，才把嘴里盐味儿彻底压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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