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道:“你凭什阻拦?”他也不生气,平静道:“你爹娘于有救命之恩,为他们养大你,不会让你白白送命。”
道:“你若真想报恩,就该助报此大仇!”满心激愤,他无动于衷:“办不到,你也办不到。”
错看他。那日后仔细瞧他,发觉他也并不像记忆中那般颀长挺拔,或许是长高缘故。他穿着粗布衣裳,干着枯燥活计,愈发显得与那些鄙陋村民般无二。他不如爹娘。
可他模样毕竟生得那样好,又有技傍身。几年下来,左近村里都有人前来说媒,甚至有姑娘家中不在意多个累赘。
篾匠始终未娶,曾问过他为何不成亲,他只是道:“现在这般挺好,多个人嫌烦。”
柴烧火扫地做饭,他需要竹篾也很快就剖得顺手。篾匠向不爱说话,有时梦见旧事吓醒,满身冷汗,只觉得房屋中静得怕人。悄悄朝他那半边床挪去,黑暗中感觉到他翻过身来,布满茧子温热手掌在背上轻拍几下。却又觉得羞耻,咬牙缩回原处。
他个年轻男子孤身带隐居在此,村里住户明里暗里打探过不少。有几个大孩子结伴围着,笑着叫没娘野种,还说他没用。似懂非懂,回头独自寻到领头那个大孩子家,在外头埋伏半日,待他出门打水时趁其不备,扬起竹枝就是通猛抽。
那大孩子嘶吼着想扑上来反击,却被劈头盖脸抽得毫无招架之力,惨嚎声传出半里地。到他家大人赶来撵走时,他已经被抽晕过去。
回到屋里,篾匠从床下翻出囤着那堆破烂,高举起半只瓷碗就要往地上掼。号哭着求他,篾匠冷笑道:“你爹娘就想见你这点出息?”
反骨又叫嚣,狠狠道:“像你这样编竹子才没出息!打不死坏人,辈子只能任人欺负!”
道:“夫妻哪有烦。”绞尽脑汁回忆道,“她可以与你举案齐眉,陪你说话,为你添衣……”他道:“这些事不都有你在做。”
又回忆半晌道:“她还可以和你同床共枕。”
他道:“那也有你。”
驳不倒他,却又总觉得不对劲。越来越大,也听那些大孩子含糊提过,男女同床是要抱在起,还要亲嘴儿,干些脏事。想不出个究竟,却鬼使神差梦见他与面目模糊女人搂在起,不知所谓地拿嘴互相啃咬着。就这般懵懵懂懂,浑浑噩噩,尿湿滩。
那日清晨偷偷溜下床,篾匠没说什。几日后他便搭出张新床,们从此分房而睡。
篾匠不怒反笑,放下瓷碗,罚禁足个月。他变得比爹当年更凶,每日除让帮工,还逼着背书习字,要将来过乡试考秀才。念书无比惫懒,却热衷于同那群大孩子寻衅打架。还记得爹娘当年教招半式,下手又极狠,竟将他们个个揍服气。
但是这还远远不够,要揍死是比他们厉害百倍人。
身上偶尔挂彩,瞒不过篾匠眼睛。他罚不得吃饭,便饿着肚子坐在床上调息。当初未曾好好学,如今有心苦练也不得法门。
篾匠道:“你是想去报仇?”反问道:“难道不该?”
他道:“不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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