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谙跟在徐京墨身后下马车,他拿上把竹骨伞,默默地在徐京墨身后撑开。徐京墨拨开围守人群,见到地上泼墨般血迹,以及具被盖着披风尸体。徐京墨侧头,吩咐身旁侍卫道:“揭开。”
披风被扯下来,露出下面惨不忍睹尸体来——男子头发散乱,脸上糊满血污,腐败程度有些高,已经很难分辨出面容。尸身上遍布凌乱刀痕,每道都深可见骨,可见凶手力气之大。这样可怖死法,实在让身为侍卫长寒之太不体面,加之夏日炎热,尸体异味愈发浓重,披风揭开后更是浓重几分,实在是令人想要作呕。
徐京墨蹲下身去,扒开寒之领口细细地观察起来,他持着块绢帕,来回地翻动着寒之尸体。萧谙站在他身后,丝毫不在意那尸体散发出味道,相比于有些随侍奴才已经忍不住吐出来,他倒是面色平静,眉头都未皱下,只安静地撑好自己伞,为徐京墨遮住毒辣夏阳。
寒之身上伤痕很是奇怪,虽然看得出下手很重,但
期,雨露期以半年为期,年总共会有两次逃不掉日子。若是不找到人帮着疏解,坤泽在雨露期就会陷入无尽折磨,生不如死。大部分坤泽二十五岁之前都会寻到伴侣共欢——而他今年二十有八,却还没有找到个乾元,过去十年,全都靠特调方子硬生生地压制着雨露期,从未有过疏解。
这毕竟是治标不治本法子,近两年他自己也感觉得到,汤药效用在他身上越来越不明显,他不得不加大服用量。大夫已经明确地告知过,是药三分毒,这药服用过量会导致他信香渐失、无法生育,若是继续服用会引起雨露期混乱,长期以往,恐有性命之忧。
徐京墨是不大在意生育这回事,他也从没有想过要和哪个乾元成婚,为人生下个孩子。或者说,他根本就不愿承认坤泽这个身份——若不是他分化为坤泽,也许他父亲也不至于那厌恶他,他母亲生前日子,也可以轻松些。
只是……他还有太多未完之业,在萧谙立起皇威之前,在他摆平权臣与清流党争之前,他还不能死。所以,徐京墨只得被迫停汤药,这次他需得自己将这恼人潮期硬熬过去。
萧谙捂住后颈,有些无措地垂下眼睛,他无辜地眨眨眼睛,只见那密密长睫盖住瞳仁,无措地道:“对不住,不知道该怎收住信香。”
徐京墨嘴角抽抽,不禁有些怀疑自己是否将这孩子养得太纯良些,怎会连这都不知道。他上下将萧谙打量番,发现他身量颀长,虽然还带着些少年人清瘦,但却并不单薄,下巴上已有层淡青胡茬……
是他忙糊涂,把这事儿给忘,萧谙今年已有十八岁,有些需求是正常。
也是时候该给萧谙物色个坤泽,让小皇帝在这方面开开窍……徐京墨这样想着,却不知道为何生出些说不清不悦来。
就在此时,马车忽然停下来,侍卫声音隔着帘子有些模糊,打断徐京墨思绪:“主子,到。”
徐京墨若有所思地瞥萧谙眼,而后瘦长腰弯,挑开帘子便利落下车。夏日空气中,股血腥味混着腐烂气息扑面杀来,冲得他面色微白,心下顿时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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