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京墨收回目光,他视线下移,瞧见皇帝脚边块白布下个人形状。空气中味道混杂得很奇怪,但因为天气寒凉,所谓并未有浓重尸臭,只是最血腥味实在浓些。
徐京墨深吸口气,把掀开那白布,见到个面皮全无、仅被剐得剩下滩红肉“脸”——只见那上头裸露着森森白骨,下颌至额头连接处皮肉翻卷,凹凸冻肉被冻得惨红,鼻子与嘴唇也被同削去,血肉模糊洞中吐着干涸血泡,连牙齿都被血染成红色。
至于那张被剥下面皮,已是不翼而飞,至少徐京墨没有在附近见着。徐京墨冷冷地想,若是能找到,以萧谙对季珩情意,断不会让季珩以这副面容见人。
片刻后,徐京墨继续查看季珩身体,只见他胸口破个大洞,从那里流出血将青石地砖都染成红色,大片大片血迹泼墨似,触目惊心,常人实在很难想象,个人身体里竟能流出那多血。季珩手脚也扭曲成极其奇怪形状,应当是死后被凶手折断,右手四指还紧紧向内抠着,像是想抓住什样。
实话讲,就连徐京墨都很难将面前这具尸体,与前几日还喊着要“除*臣、破邪佞”青年联系在起。可面前人又确实穿着羽林军统领衣服,从残存面孔中,还依稀能辨认出这人娃娃脸五官。季珩真死——死得如此突然,如此凄惨,但凡看过他尸
发现天上酝酿夜阴云,在此刻化作点点细雪坠落人间。此时无人为他撑伞,雪落在身上很快将他单衣打透,徐京墨感到有些冷,他也分不清,这冷意究竟是自身上来,还是从心间传来。
进宫,羽林军便将徐京墨带往长寂宫,徐京墨远远便见着长寂宫门前夹道上列着两排禁军,这些人投射在他身上目光很复杂——痛恨、恐惧、好奇,甚至还有几道是同情。
离长寂宫大门越近,血腥味越是明显,还掺杂着股浅淡橘香……那是季珩信香。
徐京墨顿时心下沉,他前几日才被乾元打过印记,照理来说,其他乾元信香是影响不到他,但若是连此时他都能闻得到,那这信香必定是逸散过多。浓郁到几乎刺鼻信香只能说明件事情——乾元生前曾遇到非人折磨,只有极为痛苦情绪下,信香才会如此不受控外泄。
踏进长寂宫大门,徐京墨才发现这里竟然站许多人,有禁军,也有臣子,还有跪地宫人,可长寂宫却静得仿佛座坟茔,除风声,点其他声音都没有。
随着徐京墨走近,人群逐渐分开,如劈半浪潮般为徐京墨让出条路来,道路尽头,是个寂寥孤立背影。那人背手而立,肩上已落层薄薄雪,就连发上都沾不少雪,也不知是在此站多久。
徐京墨深吸口气,走到他身后轻唤声陛下,萧谙没回头。
“丞相来。”萧谙声音很轻,像是怕惊扰什般,“要瞧瞧他吗?”
作为个与萧谙有纠葛坤泽,徐京墨自然比他人快感知到他情绪,此刻他心中压抑着多少隐忍不发怒火与痛彻心扉悲痛,在场所有人中,恐怕唯有他和萧谙最清楚。
失去这个人,让萧谙这般痛苦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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