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谙来得匆忙,甚至没来得及绾发,头长发随意披散在肩上,鬓角发丝顺着脸颊垂落,掩住他此刻神情。
还不待徐京墨开口,他便踉跄着倒退两步,回身跨出牢房,快步离开诏狱。
皇帝离开不久后,便有个狱卒将熬好药端过来,他穿这件厚重披风,浑身带着股冷硬寒气,看起来好似刚从外面进来换值。徐京墨伸手去隔着丛棘接药,却被人反手以两指捏住腕子。
“是。”兜帽落下,露出张满是焦急脸。
徐京墨瞪大眼睛,压低声音问:“你是怎进来?”
他会是那个特殊变数吗?
萧谙喉间涩然,他微微侧过头去,紧张得连呼吸都乱起来,似是不敢听这个问题答案。
“会。”
个令萧谙意外答案。
“萧谙,你是皇帝……”
你挣命,该说不愧是徐相吗?在牢中都能控制这件事走向,朕真是小看你能耐……”
“你又是在说什……”
萧谙声音听不出喜怒,但徐京墨知道他在生气:“阿盛连日在上京走访各臣子府上,昨夜又在将军府纵火,这切难道不是你授意?”
“纵火?”
徐京墨静片刻,摇摇头说道:“知道阿盛为人,此事应该不是他有意为之。”
“徐兄别忘,从前也做过廷尉,诏狱里还有些老友在。”
沈霜沐在说话间隙也不忘上下打量,见徐京墨形容憔悴,他又怒道:“徐兄,你可有不适?为何要服药?你脸色为何会如此难看……”
徐京墨没答话,只伸手接过瓷碗,仰头将药口气喝,这药也不知道加什,又腥又苦,味道冲得他直想吐。亲眼看着徐京墨将药喝得滴不剩后,沈霜沐接回瓷碗,语速极快地说道:
“徐兄,是为救你而来,时间不多,就长话短说。这次来是想劝劝你,不要再与皇
……是心悦之人,是唯心慈手软例外。
“所以独独对你无法下手。”
萧谙看着徐京墨坦然神情,胸中仿佛被人重捶下,闷得生疼。他想听并非是这个答案,心里顿觉怅然若失,可又觉得结果与他从前猜测相差无几。
徐京墨话,显得他那点期盼可笑至极。
他捂着脸缓缓退至阴影之中,混乱地念着:“原来是这样,是这样……本该就是如此。”
“有意也好,无意也罢,结果已如此——季珩差点连具尸身都保不住!徐京墨,你就当真如此恨他?”萧谙顿顿,“徐京墨,朕想不明白,要你对行错之事赔个罪就有这难?”
难,自然难。
萧谙踩碎他颗心后,他实在不愿将仅剩傲骨也捧上去,叫那人踩个粉碎……若是连脊梁骨都被人抽出去,他当真不知道该以何等面貌苟活于世。
“这事非指使,陛下就硬要算到头上来,还没喊冤,陛下口咬定要认错,是否太不讲理?”徐京墨垂眼自嘲,露出个惨淡至极笑。
“徐相伶牙俐齿,几句话就把朕变成个不讲道理人。”萧谙深深吸口气,声音哑得厉害,“之所以会算在你头上,是因为你相向来如此,有挡路人就全部杀之,从无例外。可真想知道,若有天挡你路人变成呢?你会……手下留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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