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时常躺在空旷床榻上,看着上京天从漆黑浓夜转为天光大亮,无数次,许多夜。
整夜整夜无法入睡,萧谙变得日渐消瘦,精神头也不怎好……为不耽误朝政,萧谙命太医院为他开助眠方子,每夜睡前饮下碗浓稠苦涩药,借助药力才能勉强有些睡意。
只是徐京墨次都未曾入他梦。
萧谙思念得几乎发狂
他年少无知,只看得到权势诱人,却不见高处不胜寒。如今天下都已是他掌中玩物,可再没有个人握住他手,告诉他不必急,慢慢来。
萧谙闭上眼,忍过阵漫长痛楚。
自在狱中为徐京墨过蛊后,萧谙便会时不时感到心痛之症,这无妄蛊属实没有规律可循,有时突然开始发作,耽误不少事宜,于是萧谙开始大量服用息丹,因为他不愿让任何人看到他狼狈面。
息丹原本就只是救急药物,不适宜长期服用,很快,这种丹药便不再变得有效。
毒发时,萧谙甚至会无法控制表情,耳鼻口中都开始流血,他不得不开始吸食种止痛烟叶,借此才能勉强保持住在人前体面,不至于痛得在地上打滚。
间消失,再没有丝痕迹……金簪事也查到半就没下落,只好暂时搁置。
唯办法,只有等找到徐京墨后,听过徐京墨描述后,再从当事者角度出发,才能推敲出推敲事情全貌。
去年皇帝诞辰,也就是衍景八年十月二十六日,大衍帝王正式举行弱冠礼,上京彻夜不眠,共庆盛世之礼。
弱冠礼代表着皇帝正式开始亲政,因此皇帝还格外开恩,减免这年秋税,与万民同庆诞辰。
实际上,弱冠礼不过只是个对天下宣告,于萧谙本身来说倒已经不算是什大事——毕竟朝堂之上风云早定,萧谙已不再需要这些虚礼来展示自己权威。
至于被派去西域寻药人,他们并未在西域中打听到无妄蛊来历,只得到些无用信息。
西域当地人说,西域分为几个大族,其制蛊之法各有不同,代代独传,秘而不授……些制蛊高手还会专门制作只属于自己蛊,若是不知道他喂什东西给蛊虫,其他人必定是无法随意解开。
这样来,萧谙只能再去派人寻卖蛊之人,然而黑市中人来人往,个连面貌都未展示人前卖家实在难寻,连数月都未有头绪,现在萧谙已经学会不期待。
又或者可以说,他确实已经不太在意此事。
萧谙也开始失眠。
在徐京墨“死后”,相位直悬空,朝中没有权臣说,清流也没有存在理由……两党势微,趋近衰亡。至于前朝那些老臣,也被皇帝由各种借口放逐,余下都是装聋作哑、明哲保身之辈。
如今朝堂之上,由皇帝手提拔寒门子弟,表面大权在握,实则不过都是皇帝傀儡,朝堂上下,彻底成皇帝言堂。
作为皇帝,他亲政前所有障碍都已扫清,再无人能阻止他权势,至此,多年筹谋算是暂得圆满。
萧谙曾经无数次梦见过这日,他站在金殿之上,身着华服,受万人朝拜,但在梦里,他身边也是有徐京墨。
那是他丞相,他老师,他哥哥……在这样重要时刻,徐京墨本不该缺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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