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不少徼城人与西域人通婚,徼城民风开放,玩乐花样众多,尤其是到华灯初上夜里,觥筹交错、衣香鬓影,好不热闹。
这里酒楼糅合大衍与西域风情,哪怕是乐姬和舞娘也都不拘小节,在演奏完毕后便与男人们拼起酒来——男子与女子在张长桌上共舞,脚下踏都是从西域而来葡萄美酒,酒香与笑声飘满徼城最繁华条街。
徐京墨今夜喝太多美酒,他双颊微红地靠在椅子上,惬意地转着酒杯,也不由被这种氛围所感染,轻轻地笑出声来。
不多时,有着西域打扮紫衣舞娘赤着脚从长桌而来,她盯着徐京墨,灵巧地从桌上跳下来,扭着纤细腰肢依偎进他怀
这样日子已经过去年,初春时分,萧谙坐在徐府书房中,伸手轻轻拂过众物件,试图汲取徐京墨留下点体温。
喉头涌上股血味,萧谙露出个惨白笑容,捂着胸口慢慢伏在桌上,从肺腑间颤抖地叹出口气来。
悔之字,竟也能让人如此生不如死,他今日当真是领教。
月上梢头,徐府中安宁被串急促脚步声打断,萧谙眉头微动,还未来得及说话,就见尹昭从门后而出,道:
“陛下,有下落——”
,但他发现自己连张徐京墨小像都未曾留下过,他只能靠旧物来感受徐京墨存在,遍遍以此来宽慰自己。
在弱冠礼那日,萧谙曾把徐京墨亲手雕私章捂在胸口,在同个亭子里喝个大醉。
他趴在栏杆上遍遍地喊着哥哥,很想大哭场,可到此时才发现,原来个人心干涸时候,就连以哭闹来发泄都成奢望。
于是他把眼泪咽回去,只敢在夜深无人处,才能悄悄在枕上留下少许泪渍。
偶尔,萧谙也去徐府里坐坐,来怀念他曾与徐京墨在起时光。
…………
衍景九年,夏,酷暑难耐。
大衍西南地区尤为灼人,才刚过七月,就已闷热得令人喘不过气来。
此处是座西南边陲小城,名唤徼城。徼城天气湿热,到夏日更是瘴气重、蚊虫多,若不提前做好准备,甚至可能会中暍而亡。因此各家各户都早早挂起帱帐,备好消暑之物。
徼城虽地处偏远,但与西域接壤,两地往来通商,交好数年,使得徼城变得富裕而繁华,习性也更相近。
萧谙调拨许多人手来徐府做差,维持着徐府从模样,容音也还留在这里,操持着府中上下事务。
容音做事井井有条,待这些新人也很宽容,徐府旧仆若是想回来继续做事,她都接纳,因此在府中颇有威望。不过,她对谁都有笑模样,唯独不给皇帝什好脸色。
萧谙不曾责怪,反而以礼相待,倒并非是他对容音有什感情,而是容音曾随侍在徐京墨身侧,将他举动都看在眼里,可以说容音是这个世上最熟悉徐京墨私事人。
因此萧谙常常会请她讲些过去事,试图从时光缝隙中,再窥见点有关那人过去。
他也是听容音复述,每每都会心如刀割,意识到自己犯错远比想象中还要大。说实在,以徐京墨性格来讲,若是将萧谙换做他人,徐京墨断不会再留那人性命,何至于有苦难言,被如此遍遍伤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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