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马驿丞上任不过个多月,就惨死在这里,自己这个随时做好死亡准备人却还活着,世事还真是难以预料。杨凌暗想:是不是该去看看马昂兄妹,他们现在应该知道马大人死讯,自己应该去看望他们下才是。
可是现在军方辎重营车马正源源不断到来,与*员接洽、接收粮草入库、计算各军给养所需,安排各营军需供应,他和几名小吏忙得不可开交,这时根本没有时间去吊唁。
再说马驿丞刚死,他就取而代之成驿丞,如果在马家兄妹面前,群驿使、小吏们时时跑来请示个不停,恐怕马昂兄妹心里会更加难受,所以想想只好作罢。
那些米粮进进出出实在够繁琐,杨凌就想不通不过十余日军粮,搁在军营里有什关系呢,如此频繁调动,劳民伤财,起拨调运又费时费力,就算是为把军队给养命脉把持在文官手中,可这也未免太过犹不及。
他忙得陀螺般,骑着马押运着粮草逐个城门交接安排,路过家门时,他才匆匆跳下马想回去换件袍子
此时城中大军云集,小小鸡鸣驿已满城兵丁。大明军队有军属卫所和兵属营两种编制,边军是兵属营,何参将下辖五位都司官,每位都司统领千百二十人,此时城中总兵力达到五千六百人,无论是人力还是士气都在鞑靼军之上。
方才若能趁鞑靼军惊慌失措、全无准备时以尖兵直插中枢,乱其阵脚,再以大军两翼夹击,至少也能折损他们半人马,可惜却错失良机,实是令人扼腕。
王主簿住在县衙附近,本来抬闵县令会同乡里士绅正要组织百姓逃跑,却见大军从北城冲进来,原定策略自然不必再施行,他先将闵大人送回县衙,正急匆匆往回赶,就迎上杨凌和王班头。
杨凌和王班头是骑马赶来,杨凌不懂骑马,为抓紧时间,也硬着头皮上战马,马虽非急奔,也颠簸得他两条大腿酸疼,腰都像是快要折断。
见到王主簿,杨凌匆匆向他告知暂去代理驿丞事,又虚心请教番,讨得要领,便立即赶赴驿丞署。
驿丞署是砖木结构五进连环院,建筑群十分庞大,最外进是驿馆,第二进是驿仓,驿学、杠房在更里边,至于驿丞办公和寝居之处则在最后进院落中。
得王班头传达军令,驿丞署便临时划归赶鸭子上架杨凌掌管。鸡鸣驿太小,没有专门司库官,因此是由驿丞兼代司库职务,马驿丞手下有六名小吏,四名负责驿丞事务,两名管理库房。
方才城上作战,守军死伤惨重,六名上城助防小吏现在只剩四个活,其中个还负重伤,杨凌能招至面前使唤便只剩下三人,三个人都是脸烟熏火燎,都还没来得及去洗呢,虽不像杨凌般跟个灶王爷似,可也够瞧。
杨凌吩咐他们收拾几间最好房子准备让三位大人入住,又要他们清理仓房,分别盛载粮草器具,对接收粮草给养当场清点无误、登记造册,组织驿使们分发各营。
切吩咐完毕,四下看看,想起这里就是平时马驿丞办公地方,不禁感慨良多。说起来两人还真很有缘分。他只比自己早天到鸡鸣驿,而自己是因为他家官司才结识县太爷,寻到个谋生职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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