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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治帝与臣子们又议会政务,看看时辰早朝早该散,便罢早朝,令文武百官各回本位,独留下谨身殿大学士李东阳、华盖殿大学士谢迁、武英殿大学士刘健、礼部尚书王琼和建昌侯张延龄在宫中用膳。
弘治想借共宴机会缓和皇戚们和几位大学士之间嫌隙,毕竟自己倚重这班老臣如果和皇亲之间总是斗来斗去,着实是件令人头痛事。
他已暗暗授意刘健、李东阳会儿在午宴上替张鹤龄求情,然后当着张延龄面开释寿宁侯,同时请他们起考察杨凌学问,有这几位点头,再授予杨凌官职,便也无人反对。因为是家宴,弘治特意把皇后也唤来,陪同她弟弟起进餐。
张延龄自今日上朝就提心吊胆,见皇上态度随和,还把皇后姐姐也唤来陪他,这才定下心来。昨日他母亲金夫人回到家,就惊惶失措地找他,告诉他太子被打消息,张延龄听也吓跳,他不敢怠慢,立即赶到哥哥府中追问那日殴斗缘由。
奇闻以惊人速度传遍京城。
小太监追到护国寺,恰好看到杨凌抱人跌跌撞撞地又抢出门来,几个高鼻子蓝眼睛番人摇着脑袋追在后面,手指头在胸前脑门上乱画。
敢情那时西洋医术只是比较擅长外科手术,由于显微镜、听诊器等器械都未发明,由此推动内科医学远比外科落后。医生们擅长穿颅术、放血术、催吐术对幼娘热病全不适用。
这些传教士东来时倒也带些西洋医治伤风感冒药物,只是药效其实并不好,而且这几年也都用光,所以对幼娘病也是爱莫能助。
小太监追上杨凌,兴奋得小脸通红,他连忙扑过去把拉住杨凌哀求道:“杨大人,皇上在金殿等着呐,你……你先把你娘子送到郎中那儿让人看顾着,咱们先去见见皇上吧。”
严宽当时正趴在床上装死,听说二侯爷来,还当是来主心骨,连忙佝偻着腰,跳跳地跟个老虾米似地跳到他面前,见面就哭嚎着将事情来龙去脉诉说遍,求他为自己作主。
建昌侯听他说完,便知道他那日打小书生必是太子无疑,张延龄不由恨得牙根痒痒,哥哥入狱全因这贼子引起,他还要鼓动自己出头,若是张家因此失圣眷,砍他头也挽不回来呀。
这位张二老爷听完严宽哭诉二话不说,
杨凌凄然笑道:“见皇上做什?升官发财?你回宫覆旨去吧,要带幼娘回家,”他酸楚地望着幼娘道:“自来京城,就没有好好陪过她,天天把她个人丢在家里,现在要回去陪她,回去陪着她。”
杨凌现在已万念俱灰,不要说他生命本不久矣,纵然能长命百岁,没有幼娘陪在身边,那还有什意义?此时艳阳当空,他心却是冷澈入骨。
小太监傻愣愣地呆在门口,想想还要再追,那几名宫中锦衣侍卫见围观人群太多,忍不住凑到小太监身边低声道:“公公,回宫覆命吧,再这追下去,皇家体面何在?”
小太监六神无主,看看日头已近晌午,生怕皇帝等得急,他跺跺脚,气急败坏地道:“走,回宫,马上回宫覆命!”
他丢下两个大汉将军抬着空荡荡锦辇慢慢而行,自己和其他人打马如飞,直奔皇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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