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凌待他们都进殿去,这才立起身来,过阵儿,忽地阵呼天抢地号啕,韩林走到杨凌身边,轻叹道:“大人们哭灵奉安,不得进入宫门*员们聚在午门外痛哭呢,这时节可别出乱子,将军还是去巡视番吧。”
韩林倚仗武艺和演武时卓越表现已被提升为把总,他为人甚守规矩,私下虽称呼杨凌为凌儿,但公事时必以下属身份相见,绝不逾越,杨凌劝几回,韩林执意不从,他也便由着岳父。
今日弘治帝小敛,百官哭灵、守灵,杨凌生怕出什岔子,所以调最信任韩家父子和杨清、柳彪各领百名持枪佩刀亲军,将乾清宫团团围住,守得风雨不透。听岳父提醒,杨凌点点头,低声道:“这里有劳岳父,凌儿去四城走走。”
乾清宫内,鸿胪寺赞礼官出班唱仪,刘健、李东阳、谢迁三名托孤大臣将朱厚照扶上黄绸龙椅,百官鹭行鹤步,趋前跪拜新君,山呼海啸般“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声震屋瓦。
杨凌就在这辞旧迎新呼声中离开乾清宫,在两名举着灯笼亲卫引领下巡视宫城去,浑不知大殿上宣读先帝遗诏、再请新帝下恩旨这样循规蹈矩、成不变旧例礼仪,今天居然也会破天荒出岔子,他还没有走到午门口儿呢,乾清宫内已经像个菜市场似乱哄哄。
晌后他忽然跳起来大喝道:“来人,为父皇洁体更衣。”
杨凌唇边不由浮起丝不易察觉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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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官监搭设灵堂、布置宫闱,混堂司为弘治帝洁身净衣,巾帽局、针工局、内织染局为王侯公卿、各堂各部*员准备着丧服。
把守宫门神机营将士甲胄外穿件白衫,便连手中火铳都裹上层白绫,待宫内切布置完毕已是夜雾如纱,宫禁中处处高悬白纸裱糊灯笼,整个宫中片愁云惨雾。
弘治自觉身体难愈时已对身后事做下安排,这时司礼监掌印太监王岳噙着眼泪奉上弘
灵堂设在乾清宫正殿,殿内素幔白帏,香烟缭绕,十分庄重肃穆,中间高高拱奉着弘治帝牌位。礼部早在皇帝病危时就已拟定新皇御极各项礼仪程序以备应用,这些程序说起来简单,也就是先成服,再颁遗诏,然后举行登极大礼,可是其间种种繁琐杂仪五花八门,叫人听着都眼花缭乱。
杨凌对于宫中这种种丧葬礼仪全不知晓,不过他倒不必担心失仪,他虽在新旧两代皇上面前得宠,可是现在其实连朝政边儿都还没摸上呢,根本没有资格入殿哭灵行礼,只需在殿外控制各班侍卫,维持宫禁即可。
各部各堂主事*员们凄凄惶惶地踏进乾清宫,便连许多甚少踏入宫门公侯勋卿此时也都露面。杨凌站在殿阶下,见六部九卿、三位大学士从宫内走出来,向远处眺望,须臾功夫,两行太监簇拥着乘肩舆走来,有人高声道:“皇太子驾到~!”
阶上十余位朝中老臣匆匆奔下阶来撩袍跪下,刘健泣声道:“请皇太子入殿成礼!”
朱厚照不懂得这许多规矩,司礼监两个首领太监王岳、张寿左右搀着他,不时在他耳边低语几句,怎迈步、怎行礼、怎说话,皇太子朱厚照神情恍惚,全没平素调皮劲头儿,只管像个木偶似照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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