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凌吓跳,什人这大胆子敢斥喝皇上?他跳起来向外看,只见八九个身着孝衣大臣站在面前,刘健、谢迁、李东阳三位识得大学士也赫然在内,当先厉叱那位老大人白发白须、老态龙钟,正满面通红,对他怒目而视。
杨凌这才恍然,方才他与正德并肩而坐,不讲尊卑朱厚照不在乎,可这些臣子们看会怎想?正德抬起头来瞧见王琼神情,不在意地道:“王尚书何必惊怒呢,是……是朕要他坐着回话,先帝敬重诸位老臣,私苑奏对时必茶座侍候,朕就不能体恤下臣子?”
六部九卿诸位大臣见杨凌如此逾礼,竟与皇帝比肩而坐,人人又骇又怒,朱厚照这番话虽抬出先帝来堵他们嘴,但杨凌哪能与弘治礼贤老臣比资历,况且那些老臣尽管受赐座,也没人敢跟弘治比肩而坐。
王琼平生最重礼教,仍忿然道:“皇上赐座,那是皇上恩德,可是做臣子与皇上并肩而坐,真是无父无君、有悖纲常,
好,轻轻研磨着砚台。
朱厚照拈起笔来,瞧见杨凌站在案旁,便道:“你也搬张椅子坐下吧,知道你巡视宫禁定比还要乏得多。”
见杨凌摇头不肯,朱厚照又道:“坐吧,不必拘于臣礼,现在父皇去,朕能说知心话人也就只有你人,自从第眼见你时,就感觉你与别人不同,你看着时,既没有畏惧之意,也没有别人那种讨好眼神,喜欢这种平常人感觉,你也坐吧,边研磨边陪说话儿。”
杨凌听他这说,瞧瞧殿内没有旁人,这才答应,搬把椅子坐在正德旁边。正德认认真真地默写着百家姓,杨凌在旁研着磨,仔细端详,正德倒真是写手好字。
朱厚照四字句,写到“酆鲍史唐”时忽然停下,他端详着唐字半晌,猛地想起什似抬头对杨凌道:“对,才想起来,唐姑娘在你府上可还好?”
杨凌见他瞧着唐字发呆时,心中已经觉得不妙,这时听他出口询问,心中不由咯噔下,这几日正德还直没顾上问他,如今看来是瞒不过去,杨凌只好硬着头皮把鲍副将杀人灭口、唐仙生死未卜事对正德说遍。
正德听罢怅怅地望着那个唐字许久不语,眼神迷茫茫,副若有所失样子。杨凌想起那天率兵搜到悬崖边见到那沾满鲜血刀柄,又忆起初在莳花馆遇到那个巧笑嫣然女孩儿,时也心中伤怜,怅怅然说不出话儿来,两个人就这痴痴地坐在那儿,只听得灯花劈剥声响。
朱厚照才是十五岁少年,对唐仙初见时产生朦胧好感和情愫,还没到不可割舍深厚程度。可是这毕竟是他喜欢上第个女孩儿,今日弘治帝驾崩,他心情本已悲伤到极点,再听这消息,心中更加失落。
他倒没有迁怒于杨凌,痴痴想半晌,朱厚照面上忽然浮起片冷肃杀气,冷笑着道:“唐姑娘重伤坠崖!鲍尽忱……刘士庸……鲍、尽、忠,好、很好,记住……”
朱厚照握笔手紧,使劲儿向下顿,那枝衡水侯店特供红木狼毫啪声断成两半,就在这时,殿门哐啷声,涌进群人来,随即个苍老沙哑声音大声道:“皇上……你……你大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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