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凌见这老臣咄咄逼人,弄得正德十分难堪,眼看又要小孩气发作,有心替他们转寰下,忙道:“王大人,皇上思念先帝,因此才来到先帝居住暖阁。睹物思人,未尝不是人子孝心,大人不如先回转大殿,待皇上写完这篇文章,便去殿上守灵罢。”
王琼听这番大逆不道、忤逆先帝谗言,不禁勃然大怒,他攸地抓起桌上砚台向杨凌掷去,口中怒喝道:“你这佞臣贼子,先与皇帝并坐,目无君上,如今身为臣子不尽心竭力劝阻皇上,还要再进谗言,这里什时候轮到你来指手画脚?”
王尚书这抓,顺带着连那篇纸也带飞起来,刮到正德脸上,尚未干透墨迹顿时在正德脸上留下两道黑痕,杨凌向旁闪,那砚台啪声打在殿柱上碎成几块,汁水四溅摔落在地。
正德皇帝见王琼口口声声什君臣父子,但是在自己这个皇帝面前却如此气焰嚣张,借着维护什礼仪君臣,飞扬跋扈不可世,不禁气得浑身发抖。
弘治待臣子极是优渥纵容,他自幼孤苦,为人又有些软弱,临政时日久,这些老臣们也习惯只要占住个理字,就在他面前慷慨陈词,从来都是直颜犯上,何况如今对着正德这个小皇帝?
实乃禽兽也!”
怎两句话不到,就变成禽兽?杨凌听得莫名其妙,心中也有些恼火,可是瞧这位老大人白发苍苍,年纪足以做他爷爷,他只好压压火又忍下来。
正德皇帝不耐烦地道:“王尚书,你到底有什事来见朕?”
他这问倒提醒王琼,王尚书狠狠地瞪杨凌眼,转身向正德拜道:“皇上,老臣请皇上移驾乾清宫正殿为陛下守灵。”
正德听蹙眉道:“乾清宫正殿人多嘈杂,朕实在不耐很,先帝昔年曾在这里亲手教导朕读书写字,朕今晚想在这里默撰文章,用以悼念先帝。”
谢迁见正德皇帝脸色铁青,已似要大怒,连忙跪倒在地道:“请皇上遵守礼仪遗制,立即移驾乾清宫。”
他这跪,其他臣子都跪下,异口同声道:“请皇上立即移驾!”
六部九卿跪地促驾,那声势时将正德也压住,他强忍怒气,只得说道:“众卿平身,朕……朕去便是。”
王琼听耸然变色,慌张地道:“皇上,人子尽孝,无论天子庶民,皆应尽心尽礼。先帝大行,皇上当率文武百官为先帝守灵,此乃圣人遗制、祖宗家法,岂可废之?皇上居此悼思先帝,虽是用心良苦,但却与礼不合,臣请皇上立刻赴乾清宫守灵,太后和公侯百官都等着皇上您呐。”
正德忍着气道:“朕悼念先帝,自有朕主意,你等且先下去吧。”
王琼大怒起身,老态龙钟跨前两步拱手施礼道:“皇上是天子,言行皆为天下人表率,岂可擅改礼制?”
他眼瞧见正德写字,虽是背向而视,仍认出是篇《百家姓》,心中更加恚怒,他指那墨迹淋漓纸张道:“这文字与悼念先帝又有何相关?”
牵涉到圣人礼制,王琼可不肯向正德妥协,语气立时变得咄咄逼人。他是礼部尚书,弘治大敛治丧主持官,在这些问题上,便是刘健等三位大学士都得听他,是以旁边站着六部九卿虽不发言,但神态脸色显然与他同仇敌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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