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厂大堂左小厅内，范亭坐在“精忠报国”大匾下，面沉似水，
言不发。七个大档头全都坐在下首，这些杀人不眨眼
酷吏在厂公面前就像温顺猫儿般，全然不见平素跋扈蛮横。
范亭沉默半晌才阴沉地道：“宫里落闸上锁提前
两个时辰，派出四拨人马，却连点消息也探听不到，你们看，宫里到底出什
事？”
大档头宋士俊迟疑下道：“厂公，今日三公九卿会同百余名京官联名上书，逼皇上诛除杨凌和八虎，皇宫突然锁宫，是不是皇上生怯意，时又不知该如何应对，所以才……”
二档头巴龙三角眼凶光乱射，不客气地截住老大话道：“大档头，恐怕不对劲儿，就算皇上锁宫，司礼监人也不可能没有办法递出消息来，何况所有宫防处都有
们人安插在里面。现在皇宫里毫无动静，们人在四门用各种方法联系，里边声不吭，依看，恐怕司礼监不是没有消息要传出来，而是想传也传不出来。”
辑事厂官不按朝廷品秩和职位数安排，全由厂主自行设定，范亭不设并列档头，而以名次依次下排。四档头甘敬堂听瞿然动容，不敢置信地道：“这怎可能？皇上有这大胆子？内廷外廷已经联手，他敢不顾切擒拿司礼监诸位公公？再说……他有兵可用？西厂范亭也不是傻瓜，岂肯听命行事？
你大刀收收，随本督上房顶瞧瞧热闹去！”
彭继祖莫名其妙地道：“什化学、宣传？带半辈子兵，怎从来没听说过？”
吴杰在金陵时听这名词也有些奇怪，已经问过杨凌，便向彭继祖笑道：“军中飞天神火毒龙枪你见过吧？大人说化学战与这毒龙枪有异曲同工之妙。”
明军发明飞天神火毒龙枪有时在枪尖下绑赴火箭，临敌时点燃火箭，飞箭杀敌，如果敌人藏在洞穴、高屋中，还可以在顶端系上呛辣熏人药物点燃后举入其内迫敌晕迷或逃出来，吴杰这解释，彭继祖才明白过来。
不过这种武器用处不广，威力不大，所以彭继祖囿于习惯，压根没想到这场城市巷战，可以大量使用这种方法，避免大规模正面冲突。
杨凌有此创意，却源于他在落雁滩被熏晕事，那次被呛得死去活来，使他记忆犹新，这次让士兵每人背个大包袱，不但装许多易生浓烟、辛辣呛人东西，还要高文心开方子，准备许多迷乱神志、让人身体酥软中药材。
杨凌登上幢房屋顶处，北方寻常房屋皆是翘起屋脊状，这座也不例外，后因在四合院上方罩顶，才形成个木座平台。北镇抚司和东辑事厂比邻而居，这条大街上除这两家，也没人愿意和他们作邻居，空空荡荡正方便内厂人马动手。
两个院子中间隔着块空地，月华如水，杨凌瞧见影影绰绰许多官兵已将东辑事厂团团围住。内厂人少，而东厂院落极大，若强行攻入必然出现围堵空隙，这般守在外边却能风雨不透，确保不会漏过人。
杨凌点点头，彭继祖招手唤过名番子，取过他弓来亲手射出枝响箭，锐啸声破风而去，杨凌这边正在顺风位置，许多官军点燃背来包裹，跑动着丢过丈多高围墙，“化学战”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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