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素服淡妆,愈显出妩媚有致。她斜倚在排竹笼旁,手掠着鬓儿,眸子转转,笑道:“杨凌?你说内厂提督杨大人?知道呀,大同唱道情戏子都把他故事编成曲儿唱呢,自然是听过,他找……”
少女说到这儿,忽地俏脸变,走到他身边急急道:“你认得?你知道叫什名字?你快告诉,是谁?杨大将军找做什?”
正德呆,怔道:“你……你不知道自己名字?”
少女白他眼,焦灼地道:“知道还问你?是被王妃娘娘救回来,娘娘说发现时,满脸是血地躺在河边,醒来后什都不记得,也不知道自己是谁,家里还有没有父母兄妹,你说……你说姓唐?
眼前姑娘轻轻抚着鹦鹉羽毛,见眼前这个小兵傻愣愣地盯着她,不禁格格笑,说道:“再过会儿侧王妃就要过门儿啦,你可别乱跑,若踩王妃裙裾可不是挨顿骂就得啦。”
她笑盈盈地说完,折身向西厢配殿走去。王府建筑金碧辉煌,豪华壮丽,廊庑相接,屋宇错落,前堂后寝,殿宇深邃。这西厢配殿有数十栋建筑,是下人杂役们住处,自然无人看守。
正德抬手“哎”声,见那俏生生少女已抬腿迈过高高门槛,忙急步追上去。左右侍卫互视眼,心中都道皇上看上这俏丽女孩儿,时有些尴尬。皇上追女人,他们怎好追得过近,可是毕竟这里不是皇宫大内,万皇上有个闪失可怎生得?
几名侍卫只得硬着头皮远远缀上去。好在这是下人们住处,看管不严,今日到府许多将军、大人们家仆、亲兵们还是头次进王府,处处觉着稀罕,也偶尔有人跑进这处偏殿看个新奇,再加上王爷纳妃,仆役们都在外边张罗,偏殿里本来也没几个人,他们顺顺当当地走进右跨院院落。
正德急急追在后边,只见那少女姗姗轻盈,走到幢房前恰好有个老妪走出门来从门框后摘串晾晒干菜,少女娇声唤道:“娘,回来啦。”
那慈眉善目老太太抬头看见女儿,脸上顿时溢起笑意,说道:“良女呀,娘娘又赏鹦鹉?快送回暖房去,别给冻坏,娘做点猪肉炖干菜,会儿记着招呼你爹回来吃饭。”
女孩儿脆生生地答应声,拐到旁边栋低矮暖窖,拉开门儿走进去,老太太也提着干菜回屋。正德脚步顿顿:“良女?娘?她……她不是唐仙?”
正德仔细想想,虽说平素想起这位姑娘来,心中只是个朦朦胧胧倩丽娇俏身影,挟带着丝淡淡温馨和幽伤,可是见到她,正德却清晰地记起她模样,年纪、身材、模样、声音,还有她唇边那颗美人痣,世上哪有这巧事?
正德拔足又追,也闪身进暖房,侍卫们互相瞧眼,甚有默契地游散开来,将那栋暖房团团围住。少女进暖房,踮着脚跟儿打开个竹丝笼子,将那鹦鹉儿放进去,又扣下笼盖,听到门儿吱呀声,扭头看,不禁奇道:“是你?你追做什?”
正德呼吸有些急促,他定定神,涨红着脸道:“唐姑娘,你可能不记得,可是杨凌你总该记得吧?他直在派人找你,你怎改名字到代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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