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念想,又犹豫道:“鄢大人,山中叛匪不是流寇,而是本地山民作乱,他们亦匪亦民,其中尚有不少妇孺,在这里纵火,比不得博望山、铜锣岭,恐怕……唉!恐怕会伤及无辜。”
鄢高才肃然道:“大人,山中人再无辜,比得上山外人无辜?比得上死伤士兵无辜?现在不能劳永逸地解决此事,使得此地长治久安,将贻害绵绵,将来人不无辜?”
鄢高才起身深施礼,慷慨激昂地道:“大人对下官有知遇之恩,下官对大人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请大人定要听听这番肺腑之言。大人啊,下官以为,只有不在其位、不负其责人,才会冷眼旁观,轻描淡写地大谈慈悲,故示他宽宏大方,这种清谈闲人鬼话,纯属放闲屁、放狗屁,大大臭狗屁!”
鄢高才脸孔涨红,也不知是不是想起为官任上饱受压制限制,让他寸步难行,官面上又道貌岸然时时督促他勤政爱民、多出政绩言官老大人们。
他愤愤然地扬手道:“但身负其责人,却要通盘考虑,不但要虑及地,还要纵观全局。不但要虑及时,还要虑及长远。人说旁观者清,说是旁观者轻,身轻松,不负其责,讲话只凭时好恶喜怒。
农户耕田就业,可谓即利于朝廷,又利于百姓。”
“好!”杨凌听得欣然叫好。
鄢高才话锋转道:“不过下官只恐这样大好局面,维持不多久,朝廷取不下都都寨,便难以平息都掌蛮之乱。大军驻扎对峙,结局不过是重蹈以前官剿匪覆辙,最终不之。蛮人出山,必重占鸡冠山、凌霄峰、铜锣岭、博望山等要隘,四出掳掠,半民半匪,使安分守已百姓逃奔他乡。到那时,都掌蛮仍成四川心腹之患,而流落各地百姓必对朝廷失望已极,朝廷威望扫地,他日再想改土归流,彻底解决叙州之事,难如登天。都掌蛮将成痼疾矣。”
杨凌听默然不语,半晌方悠悠叹,捏着眉心道:“本官如骑虎背,进退不得,实在为难呀。”
鄢高才肃然道:“大人,凌霄既破,师据险,此天亡小丑之时。宜乘破竹之势,早收荡定之功。想那蛮人战士,不过数千之众,师当数倍之,无不克者。攻险之道,必以奇胜,若不奋死出奇,欲以岁月取胜,军中月当费几何?此自困之计。”
大人是行道者,道路是难行易行,是有坑有石,自然心中有数,何必在乎路旁闲人谈辞?窃以为,国家大政,能以仁行宽政安抚,当施行仁政,其次莫
杨凌默然良久,说道:“欲以奇胜,唯有火攻……”
鄢高才立即拱手道:“大人高见!”
杨凌翻翻白眼,也拱拱手,椰揄道:“先生高才!火势旦蔓延,将祸及天下无数生灵,先生何以教?”
鄢高才眼珠转转,说道:“下官在治下,因县中百姓大多居于林多茂密之地,为防火害,居处距林十余丈内,必将草木清除干净。山火强大,非灶火可比,但是若清出三十丈空地,才着官兵看守,随时扑灭零弱火星,何虑火势蔓延?”
杨凌怔:“防火带?这方法倒是可行,反正大火不灭,处处硝烟弥漫,朝廷大军是无法进入都都寨,让他们暂在外围当当消防队员,这活儿定能够胜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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