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瑾有点心慌:正德在渐渐长大,心智在渐渐成熟,渐渐不是那好控制。幸好……幸好杨凌已经垮台,朝中已经没有人能和对抗,现在满朝文武尽出门下,就算他不再是那种不懂事小孩子,不能任摆布,控制朝纲,架空他,他也不得不承认地位和权威……
礼部尚书啊,这个位置咱家定得拿下来,六部之中只有兵部、礼部直和唱对台,现在刘宇已投到咱家门下,王华却直对咱家敷衍事,这百官选拔之源礼部决不能放弃,六部尽在掌中,那时就算是皇上,又岂奈何?
刘瑾微微地笑,笑容牵起仍是那多少年堆积下来习惯笑纹,看起来有些谄媚模,可是那双眼睛里,却没有丝取媚讨好笑,那笑,在惨淡灯光下,透着股子冷诮矜傲。
太皇太后病逝,皇上心情也不太好机会,借个理由引得皇上大怒,要撤王华职还不是句话?明年又是科举之期,现在满朝文武重新考核任命,算是尽出他门下,如果再把年轻学子全部网罗过来,自己地位岂不如江山般稳固?想不到……
刘瑾怏怏不乐,想想不甘心,继续搬弄是非道:“皇上,您打算这算,可王华还不愿意就这算呢,嘿,您说他多大胆子,竟然说要追究这个大庆法王责任,这不是指着和尚骂秃子吗?这不是反穿皮袄他装羊吗?这不是……”
“你哪儿那多俏皮话?”正德脸上有点挂不住,说道:“大庆法王是朕尊号不假,可是王尚书真要追究,嗯……朕也确有不是,算,如果他真要查,朕下道旨意,要他不再追究就是。”
“什什?”刘瑾惊奇地瞪大眼睛:“皇上,您是皇上啊,九五至尊天子,您向王华服软妥协?”
正德两手摊,无奈地道:“朕把柄落人家手里,不然你说咋办?好啦好啦,这档子事也没啥不起,嘿嘿,宰相肚里还能撑船呢,何况朕是皇上,就这样吧。嗯……没什事你也回去歇吧,朕再看两份奏折也要歇。”
“是,皇上。”刘瑾无奈地答应声,默默地退出乾清宫。他缓缓走出宫去,站在廊柱下,风吹灯摇,灯影晃动,映得他脸忽明忽暗,好似阴晴不定。
几个侍卫、太监鬼影儿似晃动着,忽尔走到面前,惊觉廊下站着这个老太监竟是刘公公,忙不迭地拜倒在地,刘瑾却只顾抻着脖子望着暗影下假山怔怔出神,根本不曾注意。
许久许久,他才长长出口气。今晚正德皇帝,令他生出种陌生感觉,虽说还是时常和皇帝见面,但是他现在要操持事情毕竟太多太多,而正德大部分时间又住在豹园,他直以为正德还是他印象中那个小太子,直到今天才惊觉他正在长大。
他觉得他早就看透朱厚照:你越不让他干什他就越要干什,而从来不去看这件事对还是不对。他是皇帝,皇帝意志不可动摇,激他煽他,这个稚气未脱皇帝就会乖乖地上套。
如果是年前正德皇帝,依着他判断,就凭这件事,再加上他那番说辞,王华就得罢职回家,旨意甚至等不到明天早上就得传下去,然后现在……皇上知道先分辨个道理是非,不是好兆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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