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边人根本不用叫,自己就进来。焦头烂额吕继善看进来那人,立即恭谨起身,拱手长揖,道声:“先生,您……您怎来啦?”
外边来是个老头儿,原是浙江学政,名叫张多器,原是吕继善恩师,退仕后回泰安老家养老,吕继善任山东布政使司后逢年过节还常去拜望恩师,今见他来,不由肃然起立。
老头儿脸上黑道白道儿,瘦瘦得,颌下部山羊胡子,看起来十分好笑。这位学究并非古板冬烘,为人诙谐有趣,而且博学多才。当初任学政时颇受学子们爱戴。
张多器见吕继善真是气不打处来啊,他重重地哼声,捡把椅子屁股坐下去,拍大腿道:“先生?老头儿马上就要变成先死。泰州几十万军民翘首盼着您吕大老爷派兵来援呀,盼得脖子都长三寸,求援人来拨又拨,现在老头儿也被派来,看在这老脸老面子上,你说,到底什时候派兵?”
吕继善走到他身边,低声下气地道:“先生,不是学生坐视泰安危难呐。只是杨虎之心,路
毕竟不能和群亡命比,而且官兵战马不多,以数千骑兵驰援泰安纯属开玩笑,如果出动大队步骑,杨虎骑兵只要来个侧翼突破,就得任人宰割。
肉包子打狗事,陈鸿蒙才不会去做,杨虎十万大军围泰安这久却取之不下,并不是真取不下,未必不是抱着想诱他赴援,来个围点打援,那样远比夺泰安困济南要快得多,陈鸿蒙识破杨虎诡计,偏不上当。
就此事,他和山东布政使吕继善沟通过,吕继善也同意他判断。可是济南军政要员未必都有这个见识,都认为他是畏战怯敌,攻讦言论不绝于途,他从四川调来不久,当地士绅官僚与他不熟,便不断向布政使吕继善施加压力,逼他出兵。
吕继善也是个甚有主意*员,不但是个官场老油条,而且是滚刀肉块,也亏得是他,才顶得住济南府拨拨上门来狂轰滥炸人,顶住从精神到名誉、从仕途到前程不断软硬兼施,威逼利诱。
唇亡齿寒论调,吕继善已听耳朵起茧,陈鸿蒙理由他也对这些当地豪绅大族和*员士子们再三解释过,可惜这些人根本听不进去。泰安与济南之间士绅大族之间多有姻亲关系,眼见泰安岌岌可危,他们如何放心得下?
济南大豪翁之琪愤愤然道:“陈鸿蒙?那个装神弄鬼老道有个屁本事,分明是怕死不敢出兵,大人啊,您是山东布政使,官阶比他还高着级,战时该由您负全责,您得逼着他出兵呀。”
陈鸿蒙崇信道家,不但家里供着三清祖师神像,早晚炷香,平素还常和济南附近名山大泽有道行道士们来往,因此这些名门望族、豪绅士子鄙称之为鸿蒙老道。
吕继善苦笑连连,他愁眉苦脸道:“各位,各位,毕竟是介文人,若论军事,哪及得陈大人?杨虎志不在泰安,而在济南,出兵只有把济南守军也让人给端,陈大人是知兵,济南军队宜守不宜攻,这也是没法子呀。”
这儿正纠缠着,有人奔来报告:“禀布政使大人,泰安府派来求援特使!”
在场*员士绅们听,顿时两眼发亮,也不待吕继善吩咐,便迭声道:“快快请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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