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虎轻蔑地瞟他眼,豆芽菜儿似,伸出两根手指都能捏死他,自己居然沦落到恐吓这种货色,唉……
他闭上眼睛假寐:“这对小夫妻不能留。他们虽不识得自己,可是老子这独眼特征太过明显,官兵要是进村盘查,问清楚他们必定对加紧搜查,现在暂留他们性命,得喘口气,如有保甲里正来问,还能用他们对付下,等歇够,吃饱,临走时再送他们上路。”
这文弱小子其实是个秀才,姓方,方轻愁,小村子虽然僻静,可他还是时常去县里学宫走动,眼前这个凶恶大汉,他记得清清楚楚,和榜文上大盗杨虎模样。
乍见他,方秀才真是吓得魂飞魄散,有关大盗杨虎传说在民间太多,大多把他描述成杀人不眨眼,甚到吃人肉、喝人血,眼似铜玲,身高丈二金刚模样。方秀才是读书人,虽不深信,但是那种畏惧还是不知不觉种到心中。
可是现在目睹杨虎狼狈模样,遍体鳞伤、筋疲力尽,衣衫破烂,又是泥又是土,比个叫花子还不如,方秀才心渐渐安静下来。
临水小房子,半边探出去,后窗下就是悠悠流过条小河,碧潺潺河水里,水草摇曳,游鱼钻来钻去。
小河不深,河对面就是茂密山林,河边棵秋梨树,已经结满累累硕果,压弯枝头,枝头越过小河,就垂在窗口,伸手可及。
颗头探出窗子,又仔细观察番周围情形,然后收回去,轻轻掩上窗子。杨虎把床上那件袍子扯得条条,裹住身上几处伤口。
床前个白净秀气少妇,才只十六七岁年纪,怀里抱着个未满周岁婴儿,她心疼地看着自己亲手为相公裁做青袍,被这粗汉扯成碎片,眉尖儿微微地蹙起来,却无奈地轻轻叹。
旁边个身材瘦弱、尖下巴、浅眉毛书生,看样子才只十八九岁,唇上还长着稚嫩茸毛,他畏惧地依着妻子,轻轻揽住她腰肢。
扭头看看轻手轻脚在外间煮饭妻子,方轻愁暗想:“这个人模样,定就是那个大盗杨虎,他……他会不会真放过们?”
他舔舔嘴唇,脑海中忽地掠过那张皇帝榜文:赏万金,民晋伯爵,官升三级。
眼睛触及杨虎盘踞在床上,如猛虎卧榻威猛身躯,这念头立即不翼而飞,然后,不知不觉,它又萦绕在脑海之中:“赏万金,民晋伯爵,官升
“嘿嘿,你们不要怕,老子只是混不下去,参加白衣军混口饭吃,嗨,谁知道白衣军也靠不住,准备偷偷回家乡去,在这儿歇歇就走,不会伤害你们。”
“你,去给老子煮些饭来。”杨虎对那少妇下着命令:“孩子背着,再不然交给你男人,敢闹出声响,老子就把个,掐死你们。”
少妇唬得赶紧背起孩子,走到外屋刷灶煮饭。大门已被杨虎反插上,又用绳索勒得紧得,这种块块卸装门板,凭他夫妻要想打开非得大费周折、闹出响动不可,杨虎斜躺在床头,又恰好可以看见门口,倒不怕他们逃跑。
“你,就在墙角儿坐着,不许他妈乱动,老子歇够就走,别给自己招麻烦,懂吗?”杨虎凶狠地吩咐。
“是是是,大爷,……不敢,坐着。”小后生吓得牙齿格格直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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