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事头脸色慎重起来,他语音奇快地与白发老头儿讲许久,才面有难色地道:“天长公说,他听懂你说意思,宁王想夺他侄子财产嘛,现在他已经受到惩处,他儿子只领着几个人落难至此,大明王为什还要不依不饶呢?毕竟是叔伯兄弟,就放过他,又有什关系?”
杨凌啼笑皆非地回答道:“老人家心地善良,可是他不
管事头,天长公说,他六十多年前去过南昌城,还见过汉人知府老爷呢,听说你官儿比知府还大?那可真是贵客到,天长公很高兴,要请你到瑶王屋去喝酒。”
管事头负责瑶寨战争、械斗,向来是由年轻力壮、勇武果敢人担任,这也是诸位长老中最年轻位,杨凌笑着点点头,示意手下士卒暂且待在村寨口,然后只带二十多个贴身侍卫,随在颤巍巍老人身后,沿着石阶往上走。
杨凌注意到两侧低矮瑶民住处有些正开着门,门旁边堆着捆捆松枝,房间里黑糊糊,房子大多分两层,没有窗子,却有许多箭孔。偶尔能见到两户人家房梁上吊着腊肉,在风中轻轻摇荡。看来这里百姓生活都十分清苦。
瑶王屋由于是用来处理公事地方,所以并不是在太高地方。寥寥几级长阶上就是幢较宽大房屋,前方有块空旷场地,正中是个牛头造型木架子,根长竿上还高高插着象征瑶民黄旗,边上架着面由两端向中间变窄柱状长鼓,周围还固定有些长条木板凳,这是瑶老们集会商议村寨事务地方。
瑶王屋正中间高大木椅上,扶手上各雕个虎头,旁边放着刀、叉、牛角。这里已经没有瑶王和瑶练,但是仍然有这样座位设置,后边案上,供奉着君临切盘王,开天辟地盘古。
天长公张黝黑脸堆满笑容,他热情地叫人给这位汉家官老爷呈上米酒,管事头捧杯劝酒,说道:“今年劝酒酒重重,为未劝上师公,劝玉皇尊大帝,二劝充元李老君……”
他话速飞快,杨凌听几句就听不清,不过这淳朴乡风却很感人,他微笑着举杯应和,虽然公务在身不敢多饮,还是喝几大口,那酒甜香醇浓,后劲绵足,倒真是极佳口感。
老头儿挺能喝,杨凌抿三口,他已经喝三大碗,瑶家没有茶,从来都是以酒代茶,他们种地时候喝酒,砍柴时候喝酒,看戏时候也喝酒,许多人每天都要喝上三四斤,这点酒自然不在话下。
杨凌饮酒,便向管事头儿说明来意,管事头儿忙向天长公转述。听杨凌话,老人快掉光白眉毛蹙起来,他捋着长胡子对管事头说几句,管事头翻译道:“天长公说,前两天进山探亲人回来说,确实有你说这几个人进山,现在是山里瑶王盘乞食座上客,听说瑶王还有意要招他入赘呢,想不到他居然是个逃犯。”
杨凌忙道:“是啊,朝廷本来是要动用大军征剿,可是经过这里,见这里民风纯朴,百姓安乐,天长公老爷子待客热情,实在不愿意让这里燃起战火,山里生瑶与世隔绝,居处险峻,也只有和你们联系才多些,天长公老人家德高望重,能否请他老人家派人和山里瑶王沟通,交出那个人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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