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很冷,白苍苍日头照在身上也不暖和,程旷把手塞进兜里,经过路口烧饼摊时候,听见个扎着羊角辫、穿着红棉袄小姑娘问老板:“天这冷,那个疯子会不会冻死呀?”
“死不,要死早死!疯子皮厚,冻不着,你看他还知道捡大衣穿哩。”老板用火钳夹着煤球,火光把他映得满面红光,“烧饼要甜还是咸?”
“甜呗。”小姑娘呵出气在空气中浮起圈白雾。
程旷从路口凸面镜上看见缩成团疯子,心里忽然钻出丝恶意——他怎就没被冻
章烬:“……”
炮哥儿挖个坑把自己给栽,时无言以对。
好在这个时候,胡淼站在开水房门口,喊句:“炮哥儿,走吗?”
章烬走之前,扭头对程旷扔下句“没有”,然后看见程旷嘴角轻轻地弯下。
操。章烬收回视线,歪念又冒出来——他妈更想捏。
日常捕食活动,看着飞蛾挣扎晃动逐渐停下,茹毛饮血“土著”机械性地嚼着它尸体。毛玻璃上又只剩下条影子。
章烬目光漫不经心地挪到程旷脸上,发现学霸脸还挺耐看,鼻梁是鼻梁,眉毛是眉毛,在不怎亮堂灯光底下,整个人都柔和几分,虽然眉眼间含着点显而易见戾气和不耐烦。
鬼迷心窍似,盯着程旷某个瞬间,章烬忽然心中动。
他想捏下学霸板着脸。
——这个念头产生就歪歪扭扭地冒芽,并且支配他凡胎肉体。章烬艰难地收回已经伸出半爪子,并且对着蛊惑人心妖孽喊嗓子。
程旷这个人形火药桶被傻炮儿这滋,莫名其妙熄火,烦也烦得三心二意。接下来几天,那个人忽然消停,程旷桌肚里没再多出任何奇怪东西,好似先前接连不断匿名信只是个浅尝辄止捉弄。
转眼到冬至,方幼珍打电话过来,让程旷回家吃饺子。打从程有义回家后,程旷就没怎回过燕石街,上次回去时他还穿着件薄单衣,这回巴士上已经泰半是穿袄人。
他路过街口垃圾堆,道旁歪脖子树底下缩着个灰头土脸人,那人裹着个破破烂烂军大衣,像只灰皮耗子。他听见有人来,挪挪脚,把个搪瓷杯子踢到跟前,仰起头,头发底下露出张哈巴狗似笑嘻嘻脸,看起来丑陋而愚蠢。
这人是个疯子,常年蹲在垃圾堆边讨饭,程旷兜里有几枚钢镚,但他看也没看那讨饭疯子,反倒是对方看见他,吓得缩回手脚,躲进垃圾堆里。
搪瓷杯子被他碰倒,咣啷啷地打滚。
“程旷。”章烬这声喊得跟壮胆似,没有压低声音,窗外土著同志立刻受惊吓,忙不迭地溜走。
程旷被他喊得怔,皱眉看向他,心说:如果傻炮儿胆敢说出诸如“叫你声你敢答应吗”这类蠢话,他就替天行道把人给揍顿。
歪念宛如花蚊子,兀自嘤嘤嗡嗡,章烬铁心要把它捏死,喊完后脑子懵,而后上下嘴皮碰,句匪夷所思话脱口而出:“为什喊声能吓跑它,尿尿声就不行?”
事实证明渣渣是不能心二用,话出口,再荒唐也收不回。
学霸怔两秒,反问道:“你在这儿尿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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