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旷自然是不会听程有义,程有义叫不动他,干脆指使石宝:“大人事,小孩子瞎别掺和,石宝,把他拉走。”
石宝忙“哎”声,正要去拉程旷,手还没碰着人,就被程旷眼神给唬住,终于是没敢动。他左右为难地夹在程旷和程有义中间,这个时候,救星来。
程奶奶拨开人群走过来,石宝求助地望向程奶奶,还没开口,就看见她抓住程旷手,拢在掌心里慢慢地摩挲着。程奶奶仰头对程旷说:“旷啊,回去读书吧,没事,信你爸回。”
程旷没吭声,扭头执拗地盯着仍在张牙舞爪方幼珍。程奶奶轻轻地叹口气,拍拍他手背,说:“奶奶话你也不听是不是?”
程奶奶话令程旷迟疑片刻——他根本拉不住也劝不动方幼珍,但程有义或许可以。这个认知经出现就刀子似,狠狠地剜程旷下。
程旷回到店里时候,方幼珍正歇斯底里地骂街,像个实打实泼妇。
导火索是件屁大事:马路对面有个垃圾车,专门供路边小店和餐馆倒厨余垃圾。垃圾车后面围圈铁栅栏,栅栏背后种几棵树,附近居民图方便,在树杈上搭竹竿,拿来晾衣服。方幼珍倒垃圾时候没走近,远远地扔下,结果当时栅栏后面有个姓刘大妈在收衣服,说是被菜油酱汁溅到。
这位刘大妈平时就不怎看得惯方幼珍,两个人直不大对付。借着这个由头,大妈攥着自个儿小肚鸡肠,得理不饶人,骂方幼珍。对方出言不逊在先,方幼珍又向来不肯忍气吞声,于是你来往,两个人就口沫横飞地吵起来。
方幼珍吵架有“两大”——嗓门大,脾气大。吵没几分钟,周围就多圈看热闹,刘大妈是个人精,人少时候可着劲地骂,怎歹毒怎来,眼瞅着人多,反而收起强势姿态,像个真正弱势群体样,委屈巴巴地争辩着。
方幼珍性子直,没正经念过书,学不来刘大妈虚与委蛇那套。在她观念里,谁嗓门大谁有理,对待敌人,要暗戳戳地嫌,旦撕破脸皮,就要骂到对方后悔投胎做人。方幼珍是这样想,也正身体力行地这样干着。
她跟刘大妈两个人,隔着道铁栅栏对峙,方幼珍扯着喊哑嗓音继续咒骂:“老妖婆!老寡妇!你该死,老娘刚才还没泼尽兴,有本事你别躲,看老娘敢不敢锅热油浇死你!什老瘪三也敢欺负到老娘头上来……”
活到把年纪,刘大妈还是头回被人这样连羞辱带威胁,简直恨得牙痒痒:“泼妇相!这样女还有人要?难怪老公……”
“老寡妇你再说遍!以为老娘不敢扇你这张老脸是吧?你给再说遍!”
方幼珍嗓子已经哑得不像话,骂到最后直接没声音,她撸起袖子往栅栏那边扑。程旷跑过去拉住方幼珍条胳膊,想把她劝回去,但是气头上方幼珍六亲不认,力气大得惊人。她挣脱程旷瞬间,胳膊肘由于惯性,重重地砸在程旷肋骨上。
程旷疼得皱眉,忍住没吭声,方幼珍全神贯注地撒着火也没注意到这个细节,程有义箍住她,边把人往后拖,边对程旷摆摆下巴:“你先回学校,你妈这儿有呢,你别管,出不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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