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杨遇秋也没再揪着过往不放,拍拍他手背,带着些许没卸干净、晕开在唇周红,和他聊起南京时下流行女士发型来。
等到杨剪洗刷完毕来到客厅,在牛仔裤上擦着手背,看着电视里古巨基皱眉,李白就站起身子,在沙发角抱起自己棉袄,“先回去,待会儿车要没。”
“收拾收拾东西,明天就抓紧过来呀,”杨遇秋给他塞退烧药,“陪姐姐去买点年货。喂两个大小伙子,这回得多买点肉。”
李白“哎哎”答应着,偷偷往杨剪那儿瞅,却见那人回自己卧室,等半分钟再出来,身上多件长款黑羽绒服,
是郊区,交通也不好,人家也不讲究,工人什,自己买个剃刀就解决,谁还会跑理发店里做发型染颜色呀?你找到工作也没得可赚。要说你还是搬到这边来住,白领啊学生啊都很多,环境肯定也比那边舒服,你小小个,家里又不是没有地方。”
李白差点以为自己听错,这是邀请自己同住?睡在沙发上吗?如果可以话,要他付房租并且负责打扫卫生他也愿意。他悄悄看看杨剪,可杨剪只是照常喝酒,从那张脸上根本看不出态度。
仔细考虑番,在饭碗见底时,李白吃干净最后几粒米饭,放下筷子微转过身,对着杨遇秋正襟危坐:“觉得还是算,姐,知道你是为好,但还是想自己试试,看不靠别人能走到哪步,”说着,他又揉揉脸颊笑得挺纯,“再说还图便宜租就是半年,退租要交违约金呢。”
“哎呀,你就是从小没人疼,把自己养得太独,”杨遇秋叹气,眉眼温柔地弯着,“也行,春节总要块过吧?在这边多待几天,每年杨剪放假在家时间长就是跟成天跟吵架,越长大越刺儿头,这回有弟弟在,看他还欺不欺负。”
“群众眼睛是雪亮,”杨剪撑着下巴微笑,“到时候谁才是需要声援那个看就懂。”
他这话说得底气十足,似乎也确很有道理,至少在李白看来,饭后被要求清洗所有过挖瓢盆外加擦桌子拖厨房是真正被压迫者。而在杨剪哼着歌辛勤劳动同时,李白又被杨遇秋拉到沙发上叙旧,渐渐地,他们聊到曾经村庄,还有留在村庄里父亲。
“不知道,”李白简单地说,“没再回去过。”
“们也是。”杨遇秋看着电视屏里哭得梨花带雨林心如,若有所思。她早已把杨剪经济新闻换成情深深雨蒙蒙,还在缀水钻银灰色高领羊绒衫外套上件花色大红大紫毛绒睡衣,拿两片卸妆湿巾,她正擦拭自己嘴唇,“联系也都断,点消息没有。这都十年吧。”
李白低头看着膝盖,咕嘟咕嘟地喝凉掉姜汁可乐,不说话。如果杨遇秋再提出趁着块过年时候块回家看看,他定然要拒绝。杨遇秋离开时候是十多岁,杨剪当时连十岁都不到,在那之后,李白只有自己个,连个转移火力同伴都没有,有时也会恶毒地想,这都是错,是不公平,为什被留下只有自己,直到十二岁夏末,他终于抓住机会,能自己走掉。
至今他仍然觉得自己在那片土地上受过苦定比这对姐弟要沉,要密。他绝对不会再回去看上哪怕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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