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想死。怎也不对。李白真想到死,正如很久以前,每当他身处这样空间,他都会不断琢磨那样。黑暗里什都没有,又好像装得下切,所有刀尖都指向他,火车背道而驰,鬼魂们坐上他肩膀,交谈,却不让他插嘴。他好像能闻到故乡柴房里鸡粪味儿,听到堵墙外稻田簌响,还有养父黑着脸抽老烟“吧嗒”声。人捡起记忆原来只需要几秒。而这个过程结果往往是最终丧失思考能力,李白把每个关节都坐得僵硬,头上水渐渐蒸发,发丝变得毛躁,耳边咒骂好像早就停止,又好像没有,李白只是觉得窒息,大脑不再运转,装不下任何事情。
因此,当房门被推开,个人守在亮光门口,另个人拨开光,走进来,他没有反应。
“好。”那人蹲下来,离得那近,连呼出温度都能感觉到,是杨剪声音,他也带身
到个热乎乎东西,好像是个人堆满脂肪肚子,被栅栏勒出形状。原来那边也关人?似乎还光着膀子贴着栅栏,正在观察他,好大股酒气和汗臭。但无所谓,李白不想去管,他在远离栅栏墙角坐下,抱住两边膝盖,连喘气也没有声音。
“外面正下雨呢吧?你就是七点多进来那个小屁孩?”对面那人说道,“哎,是昨天晚上喝酒多砸别人脑袋,被关这里头也不知道什时候能出去,同是天涯沦落人啊。”
李白声不吭。他穿是牛仔短裤,指甲得以直接抠进膝头那层薄薄皮,雨水从脊梁滑进裤腰,他不停地发抖。
“听说你是拿杀人犯身份证上网吧看色·情片?你其实认识那哥们吧?你们闹掰,你就故意,bao露行踪,想让他落网。嗨,那群条子都不在,咱哥俩就把话说开,早就猜到,你看看那些香港警匪片,随便问,没个是不知道情节。”
“……”
“嘿说,你是哑还是聋?听不见老子说话?”对面那人陡然变得急躁,也许是寂寞太久,新来人也不陪他消遣,让他气急败坏,“看片也行,怎听他们说你还看两个大老爷们搞,是真吗?大庭广众,这小就这不要脸啊?放在过去你就叫犯流氓罪,知道吧,要枪毙或者关辈子,听说你没爹没娘,就替你爹教育教育你——”
“不会关辈子,”李白突然开口,声音很轻,却异常清晰,“等出去,第件事就是杀你。”
对面静两秒,哈哈大笑几声,接着果然骂开,各种脏字骂尽,就再来轮重复,因此显得语无伦次。
李白静静转过头,仔仔细细地往那黑暗里瞥眼,他仍然看不清是什在产生噪音,应该就是滩肉吧,滩醉酒却知道很多猪肉。有协警打开栏杆另边门,个影子立在那里呵斥,要他们安静点,猪肉就安静。可是,杨剪也知道,猪肉道听途说所有,被警官更详细、更完整地传到杨剪耳朵里,也许在几分钟前,也许现在还在持续,表盘上也是黑乎乎,李白更分辨不出自己在这里待多久。
手在膝盖上掐得更深,那种感觉很清醒。好想死。杨剪会露出什表情?杨剪在做什?杨剪千万不要过来。好想死。杨剪会不会真不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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