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剪笑笑,喝下半杯牛奶,他和李白说,你也样。然后他敲敲键盘又拖拖鼠标,关掉电路界面又去看李白,“什时候回来。”
“早上。”李白下意识道,又补充说,“今天。”
“嗯。”杨剪点点头,没有去追问李白为什提早两个月收工,正如在电话里样。但李白心虚似自己解释起来:“房东和说屋子要拆,叫回来拾掇东西。”
杨剪这才显出些许意外,他按显示屏开关,脸上光亮就暗,这房间也完完全全地暗下去。
“墙上写那多拆字,这回是真要拆。”李白知道他还在看着自己,又听见他问:“要你什时候搬干净?”
这个点钟出租车非常不好打,李白赶到中关村时,已经接近凌晨三点。启迪科技大厦,五层,出电梯再拐两个直角,杨剪工作室还有亮光。
玻璃门口挂仍然是上任租户公司名,门上贴着张白纸,印有四个黑体大字:3T微电,还手写行电话号码。这是杨剪他们给自己做招牌,毕业年有余,这张纸直贴在这儿,已经有点卷边发黄,又被宽胶带层层加固。
知道李白要来,门就没锁,李白轻手轻脚地走进这个只有三间房工作室。满屋东西放得很密,间小厨房兼会客室,灯光大亮,电磁炉上锅还没洗,工作室产品宣传手册盖着碗凉掉泡面,看来是有人忘吃,房间边角落堆着土豆萝卜,另边角落堆着半人高打印材料;间更小休息室只能摆下张床垫,台灯用铁架固定在墙上,床垫角两台笔记本电脑还没合上,正在充电中,还有两个人形裹在被子里,鼾声此起彼伏;而杨剪就在最靠里、最大工作间,坐在写字台前,套件厚羽绒服低着头打盹。
台式机屏幕还亮着,是这屋里目前唯光源,铺满屏集成电路图密密麻麻,好像是块精密芯片,右下角瑞星小狮子也睡着。李白小心跨过泡沫地垫上钉着几张图纸,拿过鼠标旁边马克杯,默默走到厨房。咖啡已经喝完,褐色印渍留在杯口和杯底,他把杯子冲洗几遍,倒进自己刚在楼下便利店买热牛奶。
再回到工作间,杨剪已经醒,还是那揣着口袋,眼睛被屏幕映得很亮,正在看他。
“就这两周,二十号之前把钥匙还给他,他给退租金。”
杨剪站起来,在满桌杂物中准确地拎出串钥匙,又准确地从桌边抓住李白,牵着他跨过地上图纸,“天亮再说吧。”他打个哈欠。
工作室睡不下,或者说,杨剪不想让李白也在里面挤着。两人在附近溜达,想找钟点房,因为时间太晚,同样躺上半个夜晚,按正价开个单间并不划算。李白先前把军大衣脱在出租屋,穿着他最好看也最薄那件杏仁色短外套,走在深夜街道,却觉得北京于阿勒泰相比就是温室间。
他也忽然明白自己难过根源,此时,这股难过依然没有消散,皱皱,饱
李白合上房门,递过牛奶。
“不哭?”杨剪抬手去接,在兜里捂过会儿,指尖有点泛潮。
“在车上就不哭,”李白斜靠上写字台沿,“哥,你又瘦。”
“这也看得出来。”
“是啊,看脸就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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