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还在他们身后,在半空中,熊熊蔓延着。秋夜孤清而燥热。
“你要活着,对自己好,如果可以,让知道你在这做。”李白慢慢地说,“你不需要找,不需要看到。找你,看到你,也不会让你知道。你不用担心。”
杨剪微微偏过头,没有转回来,李白可以看见他侧颧和下巴。
好像什东西烧断,八成是窗帘,扑啦啦落地,又引得人群阵阵惊呼。哗,哗,十月,风里却被注入热浪。扩音喇叭已经用上,是警察在做疏散。
“别让放下你。别让释怀。在心里也不要这想。”李白用力凝望,说出第二件事,“你想要做什都会努力去猜去做,所以……求求你,不要想这些。”
杨剪朝人群反方向走去,警车和消防车都来,在这旧小区停满车窄路上艰难地挪移,他隐在黑暗中,与他们越来越远,“给彼此留点回忆吧。”
“但那个戴面具呢?还没完,真还没完!”李白不敢大叫只得跑上去追,“他刚才也上去,他现在肯定已经跑,谁知道他以后还会干什坏事!”
“你要不要帮忙。”声音又突然软下来,变成央求。
可杨剪不曾回头背影提醒他,方才被判死刑还有自己。回不去,后悔已经没有用,这不都是他自己说吗。
没有重归于好,也没有亡命天涯。难道需要说理由吗?杨剪是个天才,这依然是李白自己说。杨剪只是在头七,带姐姐回来,看看仇人被框入“注定”之中死。不要再走近,免得血浆染脏鞋底。
靠上杨剪肩头,用他肩膀来堵,“直觉得你是个天才。”
“是吗。”杨剪避开他,从包里抽出个牛皮纸信封,“这个给你。”
正面写着大巨大“2”。李白把它接过,沉甸甸,捏起来也有弹性,应该装不少写过纸。
“这是什?”
“送别礼物。”
杨剪终究是回过头来。
这个对视太疼,看得人精疲力竭,但他们谁也没有闭上眼睛。
“第三件,”李白背在身后手已经相互抠破皮肤,他拔拇指根上根新长倒刺,疼得发麻,这倒让他声音不再像呜咽,反而清楚许多,“你
根本不是回来低声下气,求和求饶,杨剪做得比他想象中要好太多。他是不是也能被当作仇人?可是杨剪没有这做。
只不过是他自己,想不出给自己条通路罢。
“……好,最后件事,杨剪,”李白逼自己停步,不敢再乱想分,他知道稍有动摇他都会再追上去,“不对,是三件。”
杨剪终究是停下步子,背包在他身后晃晃,沉沉地垂住。喧嚣被他们甩得更远,这路灯下个路过闲人都不见,只有他们自己。影子在地上长短,也碰不到起。
他背对李白,等李白开口。
李白坚持问:“里面装什?”
杨剪却答:“你想拿它做什都可以。”
“……”李白盯牢那个数字,又蓦地抬起脸来,“送别礼物。所以高杰死掉,你还是要跟说再见。”
杨剪拉好包链,把背包甩回肩膀,骨灰盒在里面颠出声响,“刚才说都是真心话。”
“真心话。”李白喃喃重复,“你说看到就……你说你不照镜子。”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