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错就出在这里吧。世上哪有那多天长地久,只是曾经有过那段时间,他和杨剪样,在某些东西庇护下活得轻松自在,并且由于不敢想象失去它后要如何应对,便告诉自己,它将永恒。
想明白这件事,好比被人照着肚子打闷拳,李白怀疑自己再也站不起来,无比想念自己药片,今晚他到底死吗?是与否好像也无关紧要。眼泪彻底打湿脸和脖子,又打在牛皮纸上,洇透墨水,他慌慌张张擦抹,越擦越脏,接着手抖,信封直接掉在地上,封口处贴久胶水直接裂开,口子大,几张纸被吐出来。
送别礼物。
李白连忙捂住,环顾四下无人,他才跪上信封,挪开五指,只去看那角。好像是图纸类东西,字迹潦草,却能看出是杨剪写。就在那个角落,标注着两行字:
电路Ⅵ-神龛-自动感应
试着再去找个,爱你人,你可以试着去爱她……不要害怕爱!你很好,别人很容易爱你,你只是以前比较倒霉,世界上还是正常人比较多,这样,你肯定不会再碰上!”
杨剪愣下,忽然开始笑,捏住鼻梁,笑得直把那块纱布往上推。
“说真!”李白却又次哭得泣不成声。
“你也去试试,”杨剪背过身子,很快就走远,“也说真!”最后这句已经模糊。
李白看着他直到再也看不见,原地蹲下,死亡赤裸裸地平摊在背后,对他来说只是件小事,灭火行动大概已经开始,围观居民被指挥着避开危险各回各家,此时也免不有零散人从他身边路过,这才可怕。李白捂住脸,拼命把这场哭泣藏在手掌下,再不行就藏在膝盖前。他哭得太多,不想再哭。他做不到。困惑极,又有新问题缠上他,又是那些只有他自己会产生疑问。为什缠绕生咒语被他解开,如此轻巧,是不是突然变得他这好说话,好甩脱,连杨剪都惊讶。为什他把所有以为自己做不到都说完,所有恶都承认,试图去做个正常好人,他还是失去得彻彻底底。
2007.6.11
为什杨剪眼见仇人惨死,却还是如潭死水,不快乐。
又是为什,他们两个都要用“明天见”口气说永别。永别,真是永别吗,再也见不到。
杨剪明明是比氧气更重要。
是他唯。
他明明想过天长地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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