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则要凶险许多,那天大半夜,杨剪正在宿舍屋顶上发呆,忽有哭喊声闯入校园,打断他神游。是他班上学生,请假在家个多星期,这两天高烧不止,人已经失去意识,才被母亲背出家门。杨剪也搞不清楚这种人命关天事儿拖这久然后找老师帮忙是什心态,但他还是骑电瓶车载着学生跑去半山腰上乡卫生所。
说是急性肺炎,看不好,他又找乡长助理借车钥匙,连夜往县城赶。
结果刚过渡口乡旁边301省道,在山峡中个葫芦口,两束车灯就照亮挡路东西。是块形状毫无规则大石头,像是刚刚从山上滚下来,石头两边又站两排人,还是闪光彝刀,还是发狠眼神,他们哄而上,叫嚷杨剪听不懂语言,还在他下意识减速想避开路障时打碎他玻璃。把刀伸进来,差点削上鼻子——杨剪呼吸都被那刀刃斩乱,但他还是没有停下,窗里手被他拧脱臼,那把刀被他夺过去,丢在副驾驶正在昏睡学生脚边,他庆幸那边窗子依然完好,在更多人蜂拥围堵之前,他拉回车速撞出条通路,石块滚落悬崖,被汹涌江流吞噬。
山太高,后视镜映出半轮新月。
天亮前他们赶到县医院,学生进急救室,捡回条
二零年四月,四川省凉山州雷波县。
金沙江畔。
晚九点零五分。
杨剪打·开·双闪,挂好档,从堆满玉米秸后车槽翻出工具箱,再次站在发动机前。这是今晚第二次熄火。他咬住手电,两指拎着扳手尾巴,从气缸盖划到凸轮轴,仔细观察阵,又上手拧拧。
约十分钟后,杨剪回到驾驶座,简单擦掉手上灰尘机油,左手搭上窗沿,继续上路。
风扫起来,江声顺着气流攀上耳畔,凉飕飕,很清爽。车前盖里传出轰鸣听起来也挺有力气,好像方才罢工不是它似。其实本就没什大问题,不过是电瓶太旧,效能不稳定造成低压断电。但杨剪也不确定自己有没有机会给它换个新。这是公家皮卡车,平时接触不到,管后勤乡长助理跟他关系不错,才偶尔借给他回,好让他在除去有班车路过星期二之外也能进县城办点等不起事情。
比如去给学生报名作文大赛,又比如去买应急药品……学校就他个年轻男老师,这些跑腿活儿当然都在他头上。
杨剪尤其记得,自己第次借用时候,这车还是半新,据说乡里购入那天还剪彩,车头上挂着大红花尽管褪颜色,也还没摘下来。如今几年过去,他每每借上次,就会发觉它变得更旧层,原先纯白车皮都渐渐改颜色,坑洼锈迹遍布,洗都洗不干净。
到底是多久……从零七年底到现在,三年出头吧?他至少在这条沿江曲行盘山路上单独跑过不下二十回,传说中那些拦路劫人也真让他遇上过两次。
第次是在中午,太阳正晒呢,几个黑脸小伙儿拦在只够车通行山路上,连成排,都是二十出头样子,个个手里举着彝刀,亮闪闪地挥舞着。结果杨剪心里正烦,莽劲儿上来,压根就没减速,按着喇叭直接冲过去,倒把他们像小鸡崽儿似赶跑,散作团,只能在后视镜里张牙舞爪。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