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戴眼镜,细框,细腿,不像好人。李白小小地提口气,是运动时就摘下来吗?那只受伤左眼,它到底怎,自己还没见过它拆下纱布后样子。
体育课学生们解散开来,有跳绳,有拍篮球,就是李白在成都买那两个,但更多在他身边三三两两地站着,看着他,有大声有小声地说话。
应该是彝语,李白半句都听不懂。
该走?他默默想。
可以继续寄东西,短时间内不会再去那种邮件都不方便寄地方打工。每件都写上,给杨老师和他学生。虽然小孩全都很讨厌但杨剪好像把他们看得很重要……更讨厌,不能讨厌。他下决心。
“定要送到啊,尤其这个,千万不能丢,”他拍拍放在最上层小纸箱,冲工作人员笑,“谢谢您。”
复工之后李白没跟祝炎棠提起过这趟经历,因为他知道这必然会遭到嘲笑,而他与杨剪之间事明明不是句犹豫怯懦就能概括。不过祝炎棠似乎也并不关心,刚做完手术还没多久,他打着封闭针坚持工作,在戏上还好,下戏之后始终闷闷不乐。那段时间正好拍到主角屡遭挫败,理想破灭,最终跳崖,李白时常担心这人入戏太深把自己小命弄没,要是祝炎棠真有这个想法,他也很乐于进行必要交流,毕竟在这方面他有经验。
不过,祝炎棠比每个人想都要坚强得多,无论是身体上,还是精神上。六月中旬他顺利杀青,只比原定时间晚个月,整部戏也要收工,每个人终于拿上血汗钱,离开这片待整整年雪山高地,开始新轮各奔东西。
比如此时此刻,祝炎棠应该正在准备第二次手术,像他说那样,明夷哥带他回香港。
而李白又次出现在青岗中学门前。
好像已经影响两个班上课……真该走。他想好几遍。
然而杨剪却在此时折断根粉笔,捏着那半截回身板书,目光掠,擦过李白脸。
“以水为例。”他话和他双眼样,有短暂停顿。
而在窄窄门缝里,四目相对刹那,李白忽然意识到,原先自己以为已经沉到最底,都是假,土地化成水,空气也化成水,它们变得不包容也不排斥,独独他还站在这里,身伤和狼狈,副脆弱肺,随他待在和方才样位置,可此时杨剪只需动动眼睫,如亚马逊河流域蝴蝶扇动翅膀,就足以让
临行前化妆组几个新人跟他依依惜别,因为他人脉广,消息灵通,他们都想让他带着自己去不同剧组混。身份就在不知不觉中发生转移。李白想,自己在其他方面应该也是有些进步,比如这片操场上迷宫……他走过去,现在他甚至顶着太阳,站在那扇半掩门前,连躲都没有躲。
看两眼就走。他想。
他往右边挪挪,看到讲台上透明水槽,以及浮在水面上红球。那面平静水只能接受它进入这大体积,因此其余就,bao露在空气中。
至少要比上次看得清楚。李白又这琢磨。那副嗓子……这几年和自己样,抽烟抽得有点凶啊,但杨剪讲课很从容,很温柔。
风扇在呼啦啦地转,有些吵闹,空气是很包容,甚至匀点给门外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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