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姓方,接下来十有八九也是你主治医师,”那人语速很快,朝他伸出右手,似乎要把他拉起来,“杨剪已经和你说过吧,今天挂上号,们马上就做检查。”
李白扶墙自己站住,眯起眼,瞧见这位方医生别在白大褂前襟口袋上胸牌。能看见“肿瘤内科”以及“副主任医师”字样,还有这人名字,方昭质。
可他看起来这年轻。
李白零星看过不少国产八点档医疗剧,深知“副主任”这个名头不是那好拿。
还有,李白又有点发晕,回北京之后杨剪到底在搞什名堂?这才是最重要吧?杨剪不仅把他搞到号难求协和医院里看病,怎还能让医生亲自下楼来接?
明黄下方不远,刚刚路过,就是青岗中学。
清早跑去上游找码头坐船,此时又漂回来,李白扯住杨剪袖口,而杨剪探身到他这边,和他挨着脑袋,也在看。
向日葵确开,好大片。
未被豪雨摧折,姗姗来迟地出现在他们眼中。
那种明黄真是很漂亮颜色,李白现在闭眼也能看到。那颜色甚至可以盖过疼痛,让他错觉自己身处某片未曾踏足花田。
本就存在唇齿间,烟气、甜蜜、放肆啃咬,此时就化开在唇齿之间。
“这是怎。”李白问。个吻就让他低下脑袋,烧红脖子。
杨剪就笑,不回答。
“被惹烦就拿发泄,”李白咬他鼻尖,“亲起来很好玩吗?”
杨剪还是那无声地笑着。
总之肯定费力气,所以自己千万不能乱来,要表现得像个合格病人。
“谢谢您。”李白笑笑,和正在上下打量自己方昭质握手。
好像几分钟之内做时常几天梦。
“是李白吗?”
个声音清清冷冷,从头顶传来,这就把他梦掐断。李白抬眼去看,对会儿焦,看清是个年轻医生,副说得上英俊眉眼,高个子,高鼻梁,认真做过却疏于打理发型,有点自来卷,有点发黄。
人也颜色很淡,白得出奇。
“你好,是。”李白谨慎道。
“你刚才在想什啊。”李白从他脸上刮下指奶油,放嘴里吮掉,又悄悄抬起眼看。
“在想这几天水多,”杨剪终于又开口,“们可以坐船走。”
三天后,在北京医院大厅中,李白腹中剧痛,深蹲在墙角,仍能清晰地回味起这个吻,还能回味起次日金沙江、艄公、破开江浪船头。
有两排座位电船,只坐他们两个,阳光如鱼鳞,在青碧山峡间铺展,他和杨剪说起零八年地震,说自己当时怕极,还去灾区做过两个月志愿者,震还有余震,幸好没在伤患里看到他;说自己后来又在大柳树鬼市碰到那个叫做“小米”公务员“姐姐”,起喝顿酒才解,那人就在教育系统工作,精确到凉山几个区县地址就是从她那儿得到。
总之,李白在离开途中把自己找来路从头到尾地说遍,而杨剪专注地听,听完之后就翻开背包,掏出把长腰刀,刀柄还带着彝族雕纹,他反手朝后,直接扔进出船外。爽快利落,江水被砸出个小坑,当即被江涛弥补,他们也很快就开远,而在岸边青山成片坍塌面之间,忽现抹明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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