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祝炎棠站起来,“是李老师朋友,来看看他。”
又来又来,李白心想,碰上不熟人就装谦虚,见谁都叫老师,不是告诉过你哥是真老师吗。
“你好。”
李白把屏幕转向他,今年刚上《冰菓》,第九话。
祝炎棠显然不感兴趣,坐在床沿东张西望地问会儿情况,另外几位助理就把大包小包慰问品搬上来。
“马上就出院。”李白看着那几盒海参虫草阿胶,有些无奈。
“可以带回家呀!”祝炎棠满不在意,“能让看看伤口吗,或者照片?”
很好奇样子。
点事要起去做,那就不存在没话找话问题,同时也被“死亡”鞭子抽在身后,逼得他们刚碰上就得拽上对方起跑路,来不及琢磨其他。但现在鞭子变成虚惊场,两个人停下脚步,似乎终于可以平缓且正常地生活,却立在路口,连对视都不自在。
是不是还没学会怎相处啊。
是要重新学。
那还学得会吗?
他总不能和杨剪聊冒菜,聊国安,聊大学辩论,他完全做不到——不对,那两人现在聊肯定也不是这些过时东西!大多数时候,交谈这件事有趣与否,不在于话题选择,而在于交谈对象水平。
“不行!”
李白压住被角,不留情面。
祝炎棠撇嘴模样非常可怜,谁知刚把助理请出病房,隔帘就哗地声被拽开,高中生光脚着地,比他更可怜,简直眼泪汪汪,“真是您!是您影迷!”
只见祝炎棠脸上种种情绪——方才委屈,现在惊讶,马上就散,转为公众人物都会摆出那副情态,全素颜也不带慌,只是悄悄“嘘”声,微笑着叫人不要声张,又十分亲切地过去嘘寒问暖。李白在边瞧着这温馨幕,逐渐昏昏欲睡,“小白哥过来帮们拍张照吧。”听到这句话时,仍然不是很清醒。
几乎是同时,那几声门响倒是很提神——杨剪不知道是怎搞定那几个助理,提着不锈钢小桶进屋,又立刻把房门关上。他看着两张床坐着三个人,稍微眯眯眼。
结论真是个比个更让人沮丧。
换个角度想,如果没有得病,那连这样日子也不会有,杨剪或许也会回来,早晚事,但绝对不会主动找他恢复联系。所以从最后那次进山开始,从那个,bao雨午夜……好像都是偷来。所以摆正位置这件事就是早做早解脱。个个独自度过上午、下午,李白给雏菊换水,给百合茎底剪出新切口,在病层散步,被邻床得淋巴癌高中生问很多问题,渐渐地放平心态,计算自己出院日子。
期间发生唯件大事就是,在术后第五天傍晚,祝炎棠大驾光临。那人最近就在京郊拍戏,自从上次帮李白叫急救,也对他健康状况比较关心,得知手术做完,就趁着休息过来看两眼。
而李白本以为这位势头正旺准大明星只是瞎说两句,装装客气,才不会浪费行程来看他这个临时工,因此看到那个全副武装可疑人物悄悄钻进半掩房门时,他差点把膝盖上电脑吓掉。
祝炎棠叫助理在门外守着,摘下鸭舌帽、墨镜、口罩,露出张笑盈盈脸:“精神还不错啊?看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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