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刚搭上,杨剪敛光眉眼忽地就亮,极亮,哪怕没有镜片折射。就好像盯住什入神,但不是方昭质。
李白屏息,他能感觉到那眼神,今晚第次,擦过自己身体,钉在自己脸上。
有点生气,是吗。
可是气什?气和你样言而无信地抽烟?那不抽就好。把它灭掉。方昭质捂脸手放下,自然而然地搭上杨剪肩头,李白大半支烟也垂落,他眼底余光看见那点猩红划出轨迹,彗星似,带着细小火星儿,最终落上自己手背。
好疼!真是疼吗?他终于又能疼,不是针眼麻木,不是刀口氧,是疼!只有活着人才能疼。还不灭,还在烧,那就干脆按得更紧点,直接按进去吧,融掉块骨肉吧!
而杨剪好不容易逃脱,终于把师弟按在旁边趴桌上睡觉,擦擦手,也没急着戴回自己那两片玻璃,居然开始抽烟。
李白不再哭,开始冷笑。他想杨剪必然已经忘记约定,更忘今天是什日子,或者不用去忘,只是不在乎,还真够拿得起放得下——他也有烟,他也开始抽。
多少天没碰这种味道,七块五包红塔山尝起来非常差劲。
而杨剪烟似乎很吸引人,还是南京吗,白烟袅袅,勾得同桌其他几位也开始摸火机,都把方昭质给叫醒。也不知怎起哄,那人非但没阻止,反而从杨剪搁在手边烟盒里抖出支,颤巍巍地叼住。
“来来来给咱们方医生点上!”起哄还在继续,“剪哥麻利儿,快!”
两男,都是年轻人,远远地就在招呼。
杨剪跟在方昭质身后走过去,每个人都站起来搂他,或者和他握手。
气氛很快就热烈起来。
李白站在对面厕所入口旁阴影里,目光大多数时候被方昭质挡住,但也偶尔能看见杨剪侧脸。
大概是老同学吧,看就聊得很顺,那多人吃薯条,蘸同碟番茄酱,互相也不嫌弃。灯泡是用根长杆固定在桌子上,被震得摇摇晃晃,杯子声声地碰,烤鸡披萨样样地送上来,笑声越来越密,杨剪要数最安静那位,不怎吃东西,连话也不多,只是闷头喝酒。
把自己部分烧成灰,能不能换来把讨厌人烧死
李白看到杨剪左手,抬上桌面,摊开五指。
“还用什火机啊,待会儿还你!你现在嘴里不就有根?”有人把它推回去。
方昭质则捂着脸仰面傻笑,杨剪好像也笑,又好像在摇头,但他放在沙发背上左臂确抬高些,绕到方昭质身后,把人往自己这边拢拢,右手也确把两指放在唇边,夹住那烟杆,转过肩膀,靠近方昭质正在发抖烟尾。
烟,火,缠绕,吞噬。
光影美丽且暧昧。
“师兄最近比较郁闷啊——”李白听到方昭质声音。
后来这位天天教育人健康生活大医生也开始对瓶嘴灌。他显然不常碰这玩意儿,没喝几口就得吃东西往下压,桌对面老同学还招来服务员,给他叫橙汁。
后来方昭质突然拍桌子站起,冷不防摘杨剪眼镜,几乎要把人压在靠背上看他眼睛,凑得好近,“说,你上专科医院看看吧!”声音也好大。
他醉吗。
李白眼睛哭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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