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
“你做着很普通事,以前专利,现在补习班……你总是在离成功很近时候,直接抛弃它,”李白怔怔道,“然后也,不快乐。”
“是因为吗。”小声地补句。
“当你接受人活着本身就不是为快乐,可能会快乐点,”杨剪撕开挂面袋子,好像已经完全恢复寻常模样,只是声音有点沙哑,“相反现在是从出生开始活得最轻松时候,没必要替操心。”
“你是不是在骗啊?”李白都有点词穷。
“你是不是也把期待加在头上啊?”杨剪反问,用和他样语气,手还心不在焉地放在水面上方试着温度,“那个‘活得很疯狂’,你爱他爱得要疯,然后把关起来,和说‘自由自在’。”
然流得太猛,下子就染上嘴唇,而那人动不动地,还是那样望着他。
杨剪好像从来不会回避对视。
李白慌,抓大把抽纸跑过去给他递,杨剪却不接,只是抓住他手腕,用他袖子狠狠擦抹。李白腕骨被攥麻,他被目不转睛地看着,那双眼睛黑黑,湿湿,好像要滴下墨来,他脑子几乎空白,只是下意识地想去摸摸杨剪脸,杨剪让他摸到,他马上就擦手热而黏猩红。
在杨剪终于把他松开时候,鼻血好像止住。
袖子也早就是片狼藉。
李白感觉到眼泪流进领口烫,他终于说不出话,有无数“不是”堵在嘴边可他完全发不出声音,脖子被泪水勒住,被双不再看自己眼睛勒住,太疼。
“吃完饭得回去开会,你如果坚持不让走,”杨剪又道,把面条放入热水,它们立刻躺入锅底,“就让个人待会儿吧。”
他回头终于看,皮肤红红,也不知是血色残留,还是被自来水冻成这样。而李白离开他视线,安静得像只鬼魂,就这样走到门口,拿上两部手机和串钥匙,踩上硬邦邦靴子。他始终没有声响,吸口气推门而出,也没有回头看上眼。
把钥匙插回锁孔,李白锁上这扇门。
去店里吧。还有客人在等。路上李白都在发抖。他低头走得飞快,咬烂嘴角,脑袋里还是杨剪方才所说,每句都裹层厚霜,几乎要把他冻伤,但他知道,杨剪并不是这样想。至少那句不是。不能是。杨剪说他爱只是某个特定状态。太荒谬。杨剪不能这样想。
杨剪往厨房走去,不再说话,猫腰站在水池前,洗自己脸上斑驳。
“是想说……是想说!经常觉得你是完美,”李白追到门口,“所以你根本不需要打磨,更不要忍耐,迁就,你应该特别开心特别顺利……什盒子装不下你,那是它该改形状!”
杨剪从橱柜拿出挂面,还是不应声。
“以前你活得很疯狂,哥,觉得生活已经坏透疯透时候就想想你,想你什都不怕啊,什都不能把你困住,你突然去终南山隐居,或者突然去叙利亚打仗,都不奇怪,想做什就去做,可能会追不上你,但要给你鼓掌!”李白快要说不下去,他试图把想说表达清楚,“以前……你很自由。自由自在。”
“现在是什样?”杨剪接锅水,拧开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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