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多反义词,不是吗?所以爱个人就是正和反,什都能为他去做。人们歌颂,望眼欲穿,所谓“真爱”,就是毫无保留。李白问自己,这是不是太疯狂,当他把当年浙江福建抓邪教新闻乃至全国邪教体系打印成厚本心随身携带,有空就无旁骛地看;当他和要价很高却不知道是否可靠私家侦探事无巨细地描述那副面具,回忆面具后面说话声音、面具下面走路姿势……试图从记忆里抓出每丝印象;当他前往个个城镇,海边山前,却又无功而返。
他追问这是不是疯狂。
最终答案是,无所谓。杨剪不想让高杰活着,当然也想让那个总是跟在高杰屁股后面害人家伙去死。如果找到,杨剪心里冰会化开吗?洞能补上吗?杨遇秋会原谅自己吗,比如托个梦回来?自己又会原谅自己吗?也无所谓。李白就是得找点事做,他悲剧早就已经酿成,他得把它归咎于某件具体事,某个具体人,再花上大把力气去恨。不然怪谁呢?怪社会?怪命运?这些都太大太远,片海哪会存心陷害他个小虾小蟹,硬要去怪,像是碰瓷儿。那怪自己吗?怪自己就更难受,人生就更难忍受。
还是现在这个定位比较合适,他拼命赚钱,成天往偏僻处钻,都有明确目性,可以说服自己这不是昏昏度日。原本是和不熟人说多话都会不舒服人,现在到处打听小道消息,口音不通也凑上去和人攀谈,仿佛也没有多难。有时李白走上山路,前后无人,总会凭空生出种日暮途穷土匪气,他想,现在有那些破烂儿
丢掉——就算,杨剪不想留住它们,李白也不会完全丢失里面内容。他觉得自己至少记得五成。最近总有页在他眼前晃悠,是杨剪摘抄,那人看到特别喜欢书就爱动笔。然而抄下来也是随手乱丢,在把书还给图书馆之后,并没有翻阅笔记打算,杨剪所需要好像仅仅是抄写过程。比如那本《霍乱时期爱情》,李白曾在他时围观,看他笔迹飞扬着,问他:爱情写得好吗?
杨剪抬眼看着他,没来由地笑,说马尔克斯写得好。
后来李白也拿过来读,印象中没看到结尾。
那本书……李白总觉得它不是讲爱情。除去爱情之外还讲太多,他没法理解。杨剪读过书也太多,他要追上并不容易,加个“认真读过”门槛,也还是太多。
如今缠绕李白却是这句话:疯狂只能存在于艺术。存在于科学则为假设,存在于现实则为悲剧。是达利名言,那个作品如同怪异梦境西班牙画家。杨剪把这三行字写在个硬皮本第页,破天荒地留白,字迹也不潦草。并且那个本子并未被随意乱用,涂鸦和诗稿直到最后页也没出现,有只是群论场论习题和普物实验设计。
杨剪列出观点,问自己:为什?
然后再去解答。
本纯粹假设。
李白固然看不懂任何,这就是他记不住那五成,但他最近总在思考“疯狂”。可能存在于艺术、科学、现实中“疯狂”。这两个字让李白摸不到头脑。就像他思考人情感,思考爱个人,究竟能为他做什。追逐,远离,咬他手腕,舔他脸……
为他活着,为他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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