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他希望李白给杨剪打个电话。慢慢地,他开始猜测他们在雨夜重逢,猜测南方铁轨下青苔,猜测他们肩并肩看到,是怎样绵延群山。
11/
目地在两站过后抵达,走上电梯前,李白所在那节车厢从方昭质身侧掠过。他试着冲他微笑,忽然意识到,自己刚才没有产生任何联系杨剪念头,也终于想到个贴切说法,杨剪是张自己拿不到高分试卷,就像初中时贴在墙上那些,作为滑铁卢提醒。而从小在考试中长大他早就不在乎这次分数,就像高中搬家前再看那面墙,他该收拾收拾文具,奔向下场。
反应也太慢点,不是吗?
迎面碰上两个往地下狂奔赶车女人,手里没有打伞,方昭质也把自己雨伞扣上绑带,挂在手腕上。雨停。他掏出自己手机,有些潮闷、浓郁深红色夜空下,他走出地面,没去思考,拨通个电话。
眼,凝固起种藏不住怔忪,“谢谢你,方医生。”他低声说,然后哭着走,走到个站门之外,背对着方昭质,等门打开。
地铁在几秒钟后到站,伴着阵风,它被挤压在隧道中,尖锐地呼啸。方昭质刘海被吹起来,他闭上眼,久违地感受它。确,他在想杨剪,也只是想想而已,是不是有人已经被这阵风搅得大陆和海洋都偏离经纬。或许自己那位师兄本身就是无解咒,在许多人身上经过,刻下无解痕,而想要咒语真正灵验,似乎总是需要份心甘情愿牺牲。
手里蛋糕散出甜香又让他想起那盒杏子。有很甜,有并不,本就是过季水果,它们大多数来不及成熟就被搁进冰箱,从此就彻底丧失被阳光晒出绯红权利。也想起那个混乱夜,杨剪在他手机上打下个数字,0,屏幕上荧光点都纤毫毕现,而他已无法记起那时吵闹Catino响是什歌。
你到底欠他多少钱?
这个问题可真蠢啊。
是妹妹。
“在家吗?待会儿把你手机借下,他把所有通讯方式都拉黑。”
“哥?你没喝多吧?”妹妹定是跑到阳台偷偷接,声音压低,同时大惊小怪,“主动挽留别人,去,哥发神经病!”
“怎,”方昭质笑道,“也想试试去爱个人啊。”
爱上个人,欠大笔外债,确实都悲惨,所以杨剪不会同时去做。杨剪是需要别人为他抛头颅洒热血,需要别人只因担心就独身前往灾区,需要别人在手上用烟头烫个洞,需要大颗大颗眼泪,也需要许多年过去,别人仍然如同惊弓之鸟,在为他奔忙。
他会给那个人很多痛苦,但也许,也只有那个人能让他痛苦。
这到底会是什样滋味呢?这种无法预知更难量化痛苦,会让人更快乐吗?
可能就是爱吧。
车厢里位子很空,方昭质却靠着角落站,从这里能看到隔壁车厢门口李白行李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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